许大茂的“完美计划”并不需要多么精妙的阴谋。在饥饿与绝望交织的四合院,散播谣言,往往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武器。
他深知,直接去偷、去抢,风险太大,也容易把自己搭进去。但利用人心中的猜忌、不平衡感和对“不公”的天然敏感,却可以兵不血刃地达到目的。
他的目标很明确:一、逼娄晓娥把东西拿出来“共享”。二、如果逼不出来,也要让她和贾家成为众矢之的,至少让她们没法安稳地享用那点“独食”。三、在这个过程中,尽可能地抬高自己的形象,贬低易中海、刘海中这些“无能”的管事大爷,为自己将来可能的“上位”铺路。
第二天,一个看似“无心”的流言,开始在四合院妇女们的小圈子里悄然传开。
流言的源头已经无从考证(许大茂当然不会亲自出面),但内容却极具杀伤力。版本大致有几个,互相补充,形成完整的“故事链”:
版本一(“知情者”透露): 有人深夜看见陌生男人进了娄晓娥的屋,待了不短时间,走的时候好像留下了什么东西。那人穿着打扮,不像普通老百姓。
版本二(“合理”推测): 娄晓娥是资本家小姐,她爹虽然倒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肯定还藏着不少好东西,或者有特殊门路。那个深夜来客,八成就是来送东西的。
版本三(“目击”佐证): 有人(暗示是许大茂,但又不指名道姓)看见秦淮茹这两天精神头有点不一样,怀里好像揣着什么宝贝似的,特别小心。而且,贾张氏好像吃了点什么好的,没那么闹腾了。
版本四(“道德”指控): 现在全院都困难,贾家孩子是可怜,可谁家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要是真有人私下里得了好处,藏着掖着,只救一家,是不是太自私了?聋老太太当初拿出金镯子,可是摆在了明处!这叫“公平”!偷偷摸摸的,算什么?
这几个版本流言,像长了翅膀,在洗衣裳的水池边、在倒炉灰的角落里、在借个针头线脑的串门时,迅速传播开来。传播者往往压低声音,配上“我也是听说的”、“你可别往外传”、“我就是觉得不对劲”之类的铺垫,显得既神秘又可信。
流言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首先被点燃的是嫉妒和不平。是啊,凭什么?大家一样挨饿,一样看着孩子眼馋,凭什么她娄晓娥能有“特殊门路”?凭什么贾家能独得好处?聋老太的金镯子可是救了急,也立了规矩——要公开,要公平!偷偷摸摸的,就是破坏规矩,就是自私!
妇女们的议论开始变得尖锐起来。三大妈在跟二大妈嘀咕时,语气酸溜溜的:“我说呢,娄晓娥平时装得跟个大小姐似的,不食人间烟火,原来暗地里门道不少。这救命的玩意儿,她倒舍得给贾家,咱们这些老邻居,怕是看都不看一眼吧?”
二大妈也有些愤愤不平:“就是!老话说得好,不患寡而患不均。她要是真没有,也就算了。可要是有,还藏着……这也太不把咱们当自己人了!贾家是可怜,可咱们家光福光天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天天喝稀汤,我看着也心疼啊!”
连一向不怎么掺和这些事的一大妈,在听到议论后,也对易中海叹气:“要是真的……娄晓娥这姑娘,心思也太深了。这要传出去,咱们院的名声……”
男人们听到这些风言风语,反应各异。傻柱是第一个跳起来的,他听到有人说娄晓娥有门路不帮大家,立刻梗着脖子反驳:“胡咧咧什么呢!娄晓娥一个姑娘家,人生地不熟的,哪来的门路?你们这是看人家成分不好,就往人身上泼脏水!”
但他这话,在“有鼻子有眼”的流言面前,显得苍白无力。而且,他越是为娄晓娥辩解,别人看他的眼神就越古怪,仿佛他和娄晓娥之间真有什么似的,这让他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
易中海和刘海中听到流言,第一反应是头疼和警惕。他们当然不相信娄晓娥会有什么“大量”的好东西,但深夜来客和秦淮茹的异常,他们也有所察觉。流言一起,不管真假,都意味着院里的矛盾可能从“共同面对生存危机”转向“内部猜忌与资源争夺”,这是他们最不愿看到的。他们试图压下去,找几个传得最起劲的妇女谈话,让她们不要乱说。但流言如同泼出去的水,哪里收得回来?反而因为他们“捂盖子”的举动,让一些人更加确信“这里面有事”。
阎埠贵一家则是更加沉默,恨不得隐身。阎埠贵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知道流言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深夜来客),但他绝不敢说出来。他只能叮嘱家人,绝对不要参与议论,离这件事越远越好。
压力最大的,自然是娄晓娥和秦淮茹。
娄晓娥很快就感受到了周围目光的变化。以往那些或好奇、或疏离、或略带同情的目光,如今变成了赤裸裸的探究、怀疑,甚至隐隐的敌意。她去打水,原本在说话的几个妇女会立刻停下,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等她走开,议论声又低低响起。她去街道办打听消息,工作人员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审视。她仿佛一夜之间,成了院子里的“异类”和“嫌疑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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