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四九城的秋风开始带着凉意。
四合院的屋顶上,第二季蔬菜到了最后的收获期。黄瓜藤已经枯黄,豆角架空空荡荡,只有墙角的南瓜还金灿灿地挂着,像一个个小灯笼。
赵晓梅指挥大家把最后的蔬菜都收了,该晒的晒,该腌的腌。
“这些干菜、咸菜,就是咱们冬天的口粮。”她说,“省着点吃,能吃到明年开春。”
没人敢浪费。饿过肚子的人,最懂得粮食的金贵。
玉米粒已经晒干,装进了各家各户的瓦罐里。虽然每户只有两三斤,但那实实在在的粮食,让人心里踏实。
应急基金在林飞的打理下,稳步增长到了七十八块钱。这在1962年的四合院,是一笔巨款。
但林飞知道,钱再多,也抵不过人心的变化。
聋老太走后,院里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涌动。
最明显的变化,是权力的重新分配。
以前聋老太在时,她是毋庸置疑的最高权威。她一句话,没人敢不听。
现在她不在了,权威真空出现了。
林飞虽然是互助小组的副组长,但资历浅,年纪轻,又是个外来者,威信不够。
易中海身体每况愈下,说话都没力气,更别说管事。
刘海中倒是想管事,但没人服他。
阎埠贵只关心账目,对管理没兴趣。
于是,院里渐渐形成了几个小圈子:
以秦淮茹为核心的女人们,主要关心孩子的吃饭、穿衣、上学。
以傻柱为核心的青壮年,主要关心干活、工分、分配。
以阎埠贵为核心的“知识分子”(其实就他一个),主要关心账目、制度、规矩。
而林飞,成了连接这几个圈子的纽带。他既要协调各方的利益,又要维持制度的运转,还要防着许大茂那样的破坏者。
很累,但必须做。
因为他答应过聋老太,要守住这个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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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街道又来了通知:开展“忆苦思甜”活动,要求每家每户派代表,去郊区的“阶级教育展览馆”参观学习。
通知贴在院里,大家议论纷纷。
“又要搞活动……”
“这回是什么名堂?”
“听说要去看地主怎么压迫农民的。”
林飞召集小组开会。
“这次活动,躲不过。”他说,“我的建议是,咱们院里统一组织,统一去,统一回。路上互相照应,别出乱子。”
“谁带队?”刘海中问。
“我带队。”林飞说,“易大爷身体不好,就别去了。二大爷您也留下,照看院里。”
刘海中想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去郊区要走很远的路,他年纪大,确实吃不消。
最后确定去的人有:林飞、秦淮茹、傻柱、阎埠贵(负责记账)、赵晓梅、苏秀兰,还有棒梗(作为少年代表)。
许大茂也想去,被林飞拒绝了:“你在监督改造期,这种活动不能参加。”
许大茂没敢争辩,低头回了屋。
但林飞注意到,他眼神里的怨恨,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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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观那天,天没亮就出发了。
一行人步行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郊区的展览馆。
那是一个破旧的地主庄园改造的,里面陈列着各种刑具、契约、账本,还有模拟的“收租院”、“水牢”、“私刑室”。
讲解员是个年轻姑娘,声情并茂地讲述地主怎么压迫农民,怎么逼死人命。
参观的人很多,大多是附近的农民和城里的工人。听着讲解,有人愤怒,有人流泪,有人咬牙切齿。
秦淮茹看到那些刑具,想起自己小时候听父亲讲过的故事,眼圈红了。
傻柱看到那些契约,想起自己爷爷当年给地主扛活,累出一身病,最后没钱治死了,拳头攥得紧紧的。
赵晓梅和苏秀兰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虽然也同情农民,但更多的是理性思考。
阎埠贵则一直在算账——地主一年收多少租,剥削了多少剩余价值。
林飞看着这一切,心里复杂。
他知道,阶级压迫是真实存在的。但把所有的苦难都归结为“地主压迫”,未免简单化了。
这个国家经历的苦难,有更深层的原因:战乱、天灾、体制……
但这些话,他不能说。
参观结束后,是“忆苦饭”环节。
每人发一个窝头,一碗菜汤。窝头是糠麸和野菜做的,又粗又硬,难以下咽。菜汤是清水煮的野菜,没油没盐。
“这就是旧社会农民吃的饭!”讲解员说,“大家要记住,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
众人艰难地吃着,没人说话。
棒梗吃了一口窝头,皱起眉头,但没吐出来。他想起自己饿肚子的时候,比这还难吃的东西都吃过。
回程的路上,气氛沉闷。
“林叔,”棒梗忽然问,“旧社会的地主坏,那新社会就没有坏人了吗?”
这个问题很尖锐。
林飞想了想,说:“任何社会都有好人,也有坏人。地主里有坏的,也有不那么坏的。新社会也一样。关键是,我们要建立一种制度,让坏人做不了恶,让好人能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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