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尚未完全褪去,新据点的院子里已经有人了。
萧辰站在院中那棵树下,长剑悬在腰间,身形笔直如松。他闭着眼睛,呼吸悠长而平稳,周身隐约有淡青色的剑气流转,与清晨薄雾交融,仿佛整个人都融入了这片天地。
林风从石屋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萧兄起得真早。”
萧辰睁开眼睛,剑气收敛:“习惯了。青云剑宗的晨课,寅时开始,百年不变。”
“哪怕流落在外?”
“正因流落在外,才更不能忘。”萧辰转身,目光落在林风身上,“林团长昨日为我等优化功法,消耗不小。今日气息却已完全恢复,这恢复速度……”
“一点小手段。”林风走到院子中央,开始活动筋骨,“萧兄的伤势如何了?”
“已无大碍。”萧辰按了按左肩,“你那疗伤药效果很好,加上我自身的恢复能力,再有一天就能痊愈。”
两人简单对话后,院子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远处传来集市早市的嘈杂声,炊烟在晨光中袅袅升起。流放之地的清晨,总是这样——生机与危险并存,希望与绝望交织。
“林团长。”萧辰忽然开口,“昨日你为我优化剑道,那份指点……很精准。精准得不像是一个非剑修能说出来的话。”
林风停下动作,看向他:“萧兄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身上有太多秘密。”萧辰目光如剑,“混沌体,《万化源诀》,《不灭经》……还有那份近乎恐怖的洞察力。这些东西,任何一样出现在流放之地,都会引来腥风血雨。而你,全占了。”
“所以呢?”林风平静地问。
“所以我想知道,你究竟是谁?”萧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剑锋般的锐利,“或者说……你想做什么?”
林风没有立刻回答。
他走到水井边,打了桶水,洗了把脸。冰凉的井水让他精神一振。
“萧兄,你来流放之地多久了?”
“一年零三个月。”
“为什么来?”
萧辰沉默片刻:“为逃命,也为变强。”
“我跟你差不多。”林风擦干脸上的水,“只不过,我不仅要逃命,不仅要变强,还要弄明白一些事情。比如这流放之地的来历,比如星盟为何覆灭,比如‘寂灭’到底是什么。”
他转过身,眼神深邃:“至于我是谁……我只是一个不想稀里糊涂死掉的人。至于我想做什么,很简单——活下去,然后让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代价。”
萧辰盯着林风看了很久,忽然笑了。
这是林风第一次见他笑。这个总是一脸冷峻的剑客,笑起来竟然有几分少年气。
“够直接。”萧辰道,“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背后捅刀子的伪君子强多了。”
“那么萧兄呢?”林风反问,“你的剑道,又为了什么?”
“为了一个答案。”萧辰收起笑容,“也为了……回去讨个说法。”
他没细说,但林风听懂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在流放之地,执念是支撑人活下去的动力之一。
“后天去嚎哭峡谷,你的剑准备好了吗?”林风换了个话题。
“剑随时都准备着。”萧辰按了按剑柄,“不过有件事得告诉你——昨天我在集市采购药材时,被人盯上了。”
林风眼神一凝:“掠空商会的人?”
“不止。”萧辰摇头,“还有另一批人,气息很古怪。阴冷,死寂,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
林风立刻想起张清云之前说的——那个西北角石屋里,“不像活人”的探子。
“他们跟踪你到据点附近?”
“在两条街外停下了。”萧辰道,“但他们的目光一直跟着我,那种感觉……很不舒服。像是被毒蛇盯上了。”
“还记得他们的样子吗?”
“黑袍,遮面,看不清面容。”萧辰回忆,“一共三人,站位呈三角,彼此呼应,是专业的盯梢阵型。修为应该在四阶到五阶之间,但气息很诡异,不像是正常修炼上来的。”
林风皱眉。
黑袍人,又是黑袍人。
金鹏小郎君的情报里提到过,掠空商会和血手团之外,还有一批黑袍人在嚎哭峡谷活动。现在这些人竟然出现在黑石城,还盯上了萧辰。
“你觉得他们为什么盯你?”林风问。
“两个可能。”萧辰分析,“第一,因为我是青云剑宗的人,虽然被逐出宗门,但身上可能还有他们想要的东西。第二……”
他顿了顿:“因为我和你走得太近。”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如果是因为第一个原因,那还好办。但如果是因为第二个原因……
“那些黑袍人,可能和‘寂灭’有关。”林风缓缓道,“我在星盟观测站的日志里看到过类似描述——被寂灭之力侵蚀的人,气息阴冷死寂,如同行尸走肉。”
“寂灭……”萧辰重复这个词,“我在青云剑宗的古籍里见过记载。上古时期,剑宗曾参与过一次针对‘寂灭源头’的远征,去的祖师一个都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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