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语的传播速度，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快。距离禁林外那场意外的蛇佬腔暴露事件仅仅过去一个星期，关于西弗勒斯可能是“斯莱特林后裔”的猜测，就已经在霍格沃茨各个角落传得沸沸扬扬。
这不仅仅局限于斯莱特林内部。通过贝比尔、托马斯等人的信息网，西弗勒斯得知，其他学院也开始流传各种版本的故事，并且迅速升级、变形。最主流的猜测便是将他与那位令人谈之色变的黑魔王联系起来，很多人开始暗中议论，他会不会是伏地魔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这个猜测如同野火燎原，迅速压过了其他所有版本。毕竟，已知的、活着的蛇佬腔只有伏地魔一人，如今突然冒出第二个，且年龄正好对上，人们很自然地将两者联系到一起。各种添油加醋的细节被杜撰出来，有些甚至离谱到令人发笑。
学校里其他人看西弗勒斯的目光变得极其复杂。斯莱特林内部，原先的轻视和排挤几乎一夜之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敬畏、好奇与刻意讨好的疏离。其他学院的学生，尤其是麻瓜出身和混血学生，看他的眼神则充满了恐惧、厌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就连莉莉，也在一次两人独处时，忍不住问起了这件事。她的绿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浓浓的担忧和困惑。
“西弗……学校里说的那些……关于你是……那个人的……是真的吗？”她问得有些艰难。
西弗勒斯早有准备。他将卢修斯·马尔福为他编织的那套说辞，用平静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苦涩语气复述了一遍：孤儿，被斯内普夫妇收养，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无所知，蛇佬腔是意外发现，他自己也毫无头绪。
莉莉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随即被更强烈的心疼所取代。“原来是这样……难怪，难怪你爸爸以前总是……”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即便不是亲生的，也不能那样虐待你啊！还有你妈妈……她怎么能不管？”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慨和安慰。
西弗勒斯默默接受着这份基于谎言的关切，心中滋味复杂。气氛在莉莉温柔的安慰下显得有些温馨，暂时驱散了外界的流言蜚语。
然而，莉莉的思绪总是跳跃而敏锐。她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去年暑假的时候，你不是说……你找到家人了吗？难道是找到了你的亲生父母？”
西弗勒斯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僵住了，这该怎么解释？
电光火石间，他迅速调整表情，垂下眼帘，刻意让声音带上一点低落和自嘲，摇了摇头：“不……不是。那时候……我只是不想回那个‘家’，也不想让你担心，才随口那么说的。我……我并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了。”他将一个孤独少年为了保护自己而说的善意谎言，演绎得合情合理。
莉莉果然相信了，她更加心疼，但随即一个新的担忧浮现：“那……西弗，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些最糟糕的传言是真的……你真的是……那个人的……孩子，你该怎么办？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加入食死徒的！”她的声音带着急切和忧虑，紧紧抓住了西弗勒斯的手臂。
看着莉莉眼中毫不作伪的担忧和信任，西弗勒斯连日来紧绷的心弦仿佛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他难得地，真正地，从心底里感到一丝暖意和些许荒谬的轻松。他终于忍不住，嘴角微微向上弯起，露出一个很淡、却真实的笑意。
“莉莉”他轻声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和与肯定，“无论我是谁的孩子，无论别人怎么说，我都是我。我答应过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只是……可能实现的方式，会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的目光坦然，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坚定。莉莉看着他，心中的慌乱奇异地平息下来。她虽然不明白他具体要怎么做，但她相信他的承诺，相信眼前这个陪伴她长大的男孩。
“嗯，我相信你。”她用力点了点头。
***
与此同时，远在斯莱特林庄园的伏地魔，也通过自己的渠道得知了霍格沃茨沸沸扬扬的传言。起初，他也被这个消息弄得有些愕然。
“又一个蛇佬腔？还是个霍格沃茨的学生？”他猩红的眼眸中闪烁着狐疑与冰冷的光泽。他从不相信巧合。
他努力在漫长而纷乱的记忆中搜寻。为了达成某些目的，为了获取某些纯血家族的支持或古老秘密，他的确在十几年前，与一些女巫有过短暂的，基于利益或欲望的接触。但具体是谁，有多少，事后他从未在意，也早就记不清那些模糊的面孔了。
难道……真的有可能，是其中某个女人，悄悄生下了他的孩子，并且这个孩子还遗传到了蛇佬腔天赋？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他厌恶任何超出掌控的事情，更厌恶可能存在另一个“继承人”来分享或威胁他独一无二的地位。
但另一方面，如果这真的是他的血脉，一个拥有蛇佬腔、展现出魔药天赋、且正在斯莱特林成长的子嗣……或许，也有其价值。
“查。”他冷冷地吩咐身旁的食死徒，“去查这个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一切。他的出生，他的母亲，他过去的每一个细节。我要知道，他到底是谁。”
谣言的风暴中心，西弗勒斯尚且能在莉莉那里获得片刻宁静。而风暴的源头，那双猩红的眼睛，已经带着审视与算计，正式投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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