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如晦,夜色浓稠如墨。
宾馆内一片死寂,只有窗外暴雨永无止境般的咆哮。但这死寂之下,是绷紧如弓弦的神经和压抑的呼吸。
穆凡、苏晓、赵烈三人如同融入阴影的石像,潜伏在靠近后院厨房的走廊窗边。影紧挨着穆凡的脚踝,身体低伏,每一根肌肉都蓄势待发,它的耳朵灵活转动,将过滤掉巨大雨声后那些细微的、不和谐的声响,通过精神链接清晰地传递给穆凡。
刮擦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清晰了一些,带着一种试探性的、令人牙酸的节奏。来源确定是厨房外侧墙壁的通风管道出口。那是一个直径约半米的金属百叶窗结构,原本用于排放油烟,此刻却成了外部窥探者试图潜入的通道。
“他们想从通风管道进来。”穆凡用几乎不可闻的气声说道,眼神冰冷。这是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通风管道狭窄曲折,但一旦成功,就能绕过他们重重加固的门窗防御,直插腹地。
“我去厨房里面守着。”苏晓眼中寒光一闪,如同蓄势待发的母豹,“给他们一个‘惊喜’。”
穆凡点了点头,补充道:“烈子,你去通知婉清和王珂他们,所有人悄悄转移到二楼楼梯口固守,没有我的信号,不要下来。这里我和苏晓处理。”
赵烈没有废话,立刻猫着腰,无声地消失在黑暗中。
穆凡则通过精神链接,向影传递了一个明确的指令:“潜伏,追踪,示警。”他需要影利用其娇小的体型和敏锐的感官,在管道内部或周围进行监视。
影领会了意图,如同一道灰色的轻烟,悄无声息地溜进厨房,几个起落便钻入了灶台下方通风管道入口的阴影里,消失不见。
很快,通过影共享的感官,穆凡“看”到了一幅奇异的画面——狭窄、布满油污的金属管道内壁,以及管道外部,那几个正在小心翼翼拆卸外部百叶窗固定螺丝的、模糊而充满恶意的人形轮廓。是刚哥和他的手下!他们果然没走远!
同时,他也“听”到了他们压低的、被风雨撕扯得断断续续的交谈。
“……刚哥……真要从这鬼地方钻进去?”是黄毛的声音,带着恐惧。
“少废话……里面暖和,有吃的……还有那几个学生妹……妈的,上次差点栽了……这次一定要……”刚哥的声音粗哑而狠厉,后面的话语被风雨声淹没,但那股淫邪和报复的欲望如同污浊的泥浆,透过精神感知传递过来,让穆凡一阵反胃。
“动作快点……这鬼天气……里面的人肯定睡死了……”
穆凡心中杀意渐起。他原本还存着一丝或许可以驱逐了事的念头,但现在,这丝念头彻底烟消云散。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和同伴的残忍。
他轻轻敲了敲墙壁,向厨房内的苏晓传递了“目标确认,准备行动”的信号。
厨房内,苏晓隐身在巨大的冰箱侧面阴影里,手中紧握着那根已经饮过血的金属水管,呼吸平稳得如同沉睡。她的目光锁定在灶台下方那个黑黢黢的管道入口,如同等待猎物踏入陷阱的猎人。
外面的拆卸声停止了。紧接着,是百叶窗被轻轻挪开的细微摩擦声。
一道微弱的手电光柱,如同探路的毒蛇信子,小心翼翼地从管道口探入,在油腻的厨房地面和墙壁上扫过。
光柱晃动了几下,似乎确认了安全。
然后,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泥鳅般,艰难地从狭窄的管道口挤了进来,是那个黄毛!他落地后,迅速蹲下,紧张地四处张望,手里握着一把匕首。
就在他稍微放松警惕,准备向后面打信号的那一刻——
“咻!”
一道黑影从灶台下方暴起!是影!它如同闪电般扑向黄毛握刀的手腕,尖锐的乳牙狠狠咬下!
“啊!”黄毛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几乎在影发动攻击的同一瞬间,苏晓动了!
她如同鬼魅般从冰箱后闪出,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金属水管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无比地横扫在黄毛的太阳穴上!
“噗!”沉闷的击打声。
黄毛连哼都没来得及再哼一声,眼珠瞬间凸出,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失去了所有声息。
干净利落,一击毙命。
厨房内外,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风雨声依旧。
管道外,刚哥和另外两人显然被里面的动静和黄毛那声短促的惨叫吓住了,一时间没了声息。
穆凡感知到外面那三个精神波动瞬间变得剧烈而惊恐,他们在犹豫,在权衡。
“妈的……里面有人守着!”一个社会青年颤声说道。
“黄毛……黄毛是不是栽了?”另一个声音带着哭腔。
刚哥喘着粗气,暴怒和恐惧交织:“操!跟他们拼了!从正门强攻!老子不信他们所有人都醒着!”
愚蠢的决定。穆凡心中冷笑。在暴雨和黑暗中选择强攻一个有所准备的据点,无异于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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