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把出租屋的窗帘染成浅金色时,李明攥着手机的手还带着点发烫的温度——银行卡APP里.3元的余额,他看了一遍又一遍,总觉得像在做梦。直到窗外传来包子铺蒸屉冒气的“滋滋”声,还有清洁工扫地的“唰唰”声,他才猛地回过神,趿拉着鞋就往门外冲——今天要做的事太多,得赶早。
出门前,他特意把母亲的病历本揣进衬衫内袋,贴着心口的位置,像揣着一块暖玉。楼下的捷达还没取,他拦了辆早班公交,车窗外的街景慢慢亮起来,早餐摊前围满了人,穿着校服的学生背着书包跑过,一切都透着鲜活的烟火气——这是他熬了无数个夜班后,第一次在清晨认真看这座城市,竟觉得比深夜的霓虹更让人踏实。
四十分钟后,公交停在“老周汽修”门口。卷帘门已经全拉开了,老周正蹲在他的捷达旁边,手里拿着块抹布,擦着刚换好的前挡风玻璃。阳光落在崭新的玻璃上,映得老周的白发格外显眼。
“周师傅,早啊!”李明快步走过去,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轻快。
老周抬头看见他,眼睛一下子亮了:“你可算来了!玻璃昨天傍晚就装好了,仪表盘也给你调好了,你试试,跟新的一样。”他说着,把钥匙递给李明。
李明接过钥匙,拉开车门坐进去——没有了碎玻璃的狼藉,新挡风玻璃透得能看清远处的树影,仪表盘的指针归位,连之前松动的空调出风口都被老周修好了。他发动车子,引擎的声音很平稳,比之前顺畅多了。
“太谢谢您了,周师傅。”李明下车,从钱包里数出800块,递到老周手里,“这是修车费,您点点。”
老周接过钱,却只抽了780,把20块递回来:“昨天跟你说800,后来清理内饰时发现你座椅缝里有不少玻璃渣,费了点劲,本想多收20,想想还是算了——你开出租不容易,这20你拿着,买瓶水喝。”
李明愣了愣,接过那20块,指尖有点发烫。他知道老周家里也不宽裕,老伴常年吃药,儿子还在上学,这20块对他来说,可能是一天的菜钱。“周师傅,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以后修车还来我这就行。”老周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看你今天气色不错,钱凑够了?”
“凑够了,多亏了个好心人帮忙。”李明没多说,怕牵连老周,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跟老周道别后,李明没急着跑单,而是开车去了附近的银行。他取了3000块现金,用信封包好——这是母亲的透析费,得亲手交给医院才放心。剩下的钱,他存了5万定期,只留7000多活期当生活费和油钱。“这5万是妈的备用金,不能动。”他对着ATM机的屏幕,在心里默默说。
从银行出来,已经是上午十点。李明开车往市一院走,路上特意绕到一家早餐店,买了份豆浆油条,还有母亲爱吃的豆沙包——之前总想着省钱,很少给母亲买这些,今天终于能大方一次。
医院的住院部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比上次淡了点。李明走到母亲的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看见母亲正靠在床头,手里捏着件旧毛衣,针还插在上面。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她花白的头发上,让她看起来比上次精神多了。
“妈,我来了!”李明推开门,把早餐放在床头柜上。
母亲抬头看见他,眼睛一下子红了,放下毛衣就想伸手摸他:“明明,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跑车吗?”她的手很干枯,指节突出,却很温暖,摸到李明的胳膊时,还特意捏了捏,“怎么又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最近跑单顺,今天特意跟公司请了半天假,来看您。”李明把母亲扶起来,垫了个枕头在她背后,然后打开豆浆,吹凉了递到她手里,“我吃了,您看,我买了您爱吃的豆沙包,快尝尝。”
母亲接过豆浆,却没喝,只是盯着他的脸,轻声问:“你老实跟妈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上次打电话,你声音不对劲,昨天张护士跟我说,你凑够了透析费,是不是跟人借钱了?”
李明心里一紧,赶紧避开母亲的目光,拿起个豆沙包,递到她嘴边:“妈,您想多了,我没借钱,就是最近接了几个长途单,赚得多了点。您放心,我有钱,以后不会再让您担心透析费的事了。”他没敢说被砸车、系统的事,怕母亲着急上火,只能编个借口。
母亲盯着他看了几秒,没再追问,只是咬了口豆沙包,慢慢嚼着,眼眶却越来越红:“明明,妈知道你不容易,别太累了,钱够花就行,妈不希望你为了我,把自己累垮了。”
“我知道,妈,我不累。”李明伸手擦掉母亲眼角的泪,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又酸又暖。他掏出那个装着3000块的信封,递给母亲,“这是您下周的透析费,我等会儿就去交,您不用再担心了。”
母亲接过信封,却没打开,只是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握着什么宝贝:“好,好……”她哽咽着,说不出更多的话,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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