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寒风卷着沙尘，刮过城东出租公司紧闭的大门，玻璃门上“停业整顿”的红色封条在风中猎猎作响，显得格外刺眼。停业整顿的三个月里，张彪几乎耗尽了所有积蓄，东奔西走找关系、托人情，可每次都被对方婉拒——赵副局长早已打过招呼，对这种严重侵犯司机权益、恶意偷税漏税的公司，绝不姑息。
这天下午，张彪正蹲在办公室门口抽烟，手里捏着皱巴巴的烟盒，烟灰落了一身。办公室里早已搬空了大半，桌椅蒙着厚厚的灰尘，墙角堆着废弃的文件，曾经嚣张一时的公司，如今只剩一片狼藉。
“张彪，这是市交通局的《吊销营业执照决定书》，请你签字确认。”两名交通执法人员走到他面前，递过一份文件，语气冰冷。
张彪猛地站起身，手抖得厉害，接过文件时差点掉在地上。文件上“经核查，你公司在停业整顿期间未完成整改，且存在多项严重违规行为，情节恶劣，现决定吊销你公司《出租汽车经营许可证》及营业执照”的字样，像一把尖刀，彻底刺穿了他的侥幸心理。
“不可能！你们不能吊销我的执照！”张彪嘶吼着，声音嘶哑，“我已经在整改了，再给我点时间！”
“整改？你所谓的整改，就是换了个账本，根本没有退还司机的押金和工资，也没有补缴税款。”执法人员拿出一份核查报告，“证据确凿，你签字吧。如果拒不签字，我们将依法强制执行。”
张彪看着报告上的一条条证据，脸色惨白如纸，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三个月的停业整顿不仅没能挽救公司，反而让他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现在连营业执照都被吊销，他彻底失去了翻身的可能。
刚送走交通执法人员，税务稽查局的工作人员又找上门来：“张彪，你公司涉嫌偷税漏税10万元，加上滞纳金和罚款，共计18万元，限你在7日内缴清，否则我们将依法对你的资产进行查封拍卖。”
18万元！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压得张彪喘不过气。他的公司早已入不敷出，停业整顿期间没有任何收入，之前的积蓄都用来打通关系，现在别说18万，就连1万他都拿不出来。
“能不能宽限几天？我现在真的没钱……”张彪哀求着，曾经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卑微的乞求。
“我们已经给过你足够的时间了，这是最后通牒。”税务人员说完，转身离开了，留下张彪一个人在原地绝望地嘶吼。
屋漏偏逢连夜雨。税务人员刚走，一群人就浩浩荡荡地来到公司门口，为首的正是老王和老赵，身后跟着十几个曾经被张彪压榨过的司机。他们手里拿着押金收据、工资条，脸上带着愤怒的神情。
“张彪，把我们的押金和工资还回来！”老王上前一步，指着张彪的鼻子怒吼，“你公司都倒闭了，还想赖着我们的钱不成？”
“是啊！把钱还我们！”司机们纷纷附和，情绪激动，“你扣了我的5000块押金，现在该还了！”“还有我的全勤奖，你凭什么扣掉？”
张彪吓得连连后退，缩在墙角：“我……我现在没钱，你们再等等……”
“等？我们等了多少年了？”老赵激动地说，“当初你说离职就退押金，结果我们离职一年了，你都没退；你说抽成20%，结果实际抽成25%，这些账今天必须算清楚！”
司机们你一言我一语，愤怒的情绪像火山一样爆发。有人冲进办公室，把剩下的桌椅掀翻；有人把墙上的公司招牌砸烂；还有人拿出手机，拍下张彪狼狈的样子，发到司机群里。
张彪看着眼前的一切，彻底崩溃了。他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嚎啕大哭：“我真的没钱！公司倒闭了，我还欠着税务局18万，我拿什么还给你们啊！”
“没钱？那你卖车！卖房子！”老王喊道，“你当初压榨我们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今天？”
司机们的讨薪持续了整整一下午，直到天黑才渐渐散去。张彪独自坐在一片狼藉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满是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
接下来的几天，张彪开始变卖资产。他把公司剩下的五辆出租车低价卖给了二手车市场，只卖了15万元；又把自己名下的一套小房子挂出去，最终以80万元的价格成交。他用这些钱补缴了税款和罚款，剩下的钱分给了讨薪的司机们，但即便这样，还是有部分司机的工资没能全额偿还。
“兄弟们，我对不起你们，这些钱你们先拿着，剩下的我以后一定还！”张彪把钱分给司机们，脸上满是愧疚和无奈。
老王接过钱，看着眼前憔悴不堪的张彪，心里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只剩下一丝复杂：“张彪，你也算是自食恶果。以后别再干这种坑人的事了，踏踏实实做人吧。”
张彪点点头，泪水再次涌了上来。他知道，自己在出租车行业彻底名声扫地了，以后再也没人会跟他合作，也没人会再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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