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的风裹着初秋的凉意,卷着基地崩塌的最后一缕烟尘往远处飘,可落在众人肩头的凝重,却半点没散。建国靠在老槐树粗糙的树干上,刚缓过来的脸色又泛了青灰,他捂着心口咳得厉害,每一次震动都让嘴角溢出点淡绿色的涎水,顺着下巴往下滴,落在衣襟上洇出黑印 —— 蛊母的毒素在他体内没安分多久,又开始顺着血管游走,像条藏在皮肉里的小蛇。
“普通解毒剂撑不了三个时辰。” 凝冰羽蹲在他身边,指尖搭在他腕脉上,指腹能清晰摸到脉象的紊乱,眉头拧成了疙瘩,“这毒里掺了蛊母的神经突触,会跟着宿主的灵力走,除非有‘断蛊草’能把突触切断,不然迟早要钻到心脉里去。”
剑铭坐在不远处的青石上,正解手腕上的绢帕。帕子早被血浸透,揭下来时带着点粘连的疼,伤口处的皮肤已经成了暗紫色,毒素顺着血管往小臂爬,之前被蛊虫卵划伤的地方,甚至能看到细小的鼓包在皮肤下游走,像有虫子要钻出来。汪雨幕蹲在他旁边,手里捏着半瓶快空的消毒水,棉片蘸水时手忍不住发颤,她盯着那处暗紫色的皮肤,声音轻得像怕惊到什么:“再这么拖,你和建国的毒素都要压不住了。”
剑铭抬眼,正好看到她眼底的红血丝 —— 从基地逃出来这一路,她就没合过眼,一会儿帮建国擦涎水,一会儿给他喂解毒剂,自己的灵力还没恢复,嘴唇都泛着白。他伸手按住她捏着棉片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过去:“别慌,总有办法。”
“办法有,就是远。” 凝冰羽突然站起身,望向东北方的天际,那里的云层压得低,隐约能看到山脉的轮廓,“鸿蒙总部药圃里有‘断蛊草’,专克这种神经突触,可总部在长白山深处,一来一回至少半个月,建国的身子……”
“长白山?鸿蒙总部?” 剑铭猛地攥紧了手,心脏骤然跳快 —— 他突然想起离开分部时,长老递给他那枚青铜令牌时说的话:“只有到总部祖坛,才有机会见紫金盘,到时候自然有人引你做觉醒仪式。” 紫金盘、觉醒仪式,这是他穿越到这鬼地方后,唯一能回家的希望。
龙战把长枪往地上顿了顿,枪尖扎进泥土里,溅起点碎土:“正好,石原的实验数据和蛊母残片的事也得上报总部,让各大门派警惕。你们要是去,咱们正好一道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汪雨幕抬眼看向剑铭,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影,语气里带着点试探:“你想去总部?” 她早察觉剑铭心里藏着事,他总在没人时摸那枚青铜令牌,眼神里的光既期待又复杂,只是她从没问过。
剑铭点头,声音比刚才亮了些,却没说透:“嗯,去总部。既能帮建国解毒,也能了却件心事。” 他没提 “回家”—— 他不知道觉醒仪式能不能真的打开时空通道,更不知道自己要是走了,这些一路并肩的人会怎样。
汪雨幕没再问,只是把棉片轻轻按在他的伤口上,动作放得极轻,像是怕碰疼他:“路上我帮你压着毒素,别硬撑。” 她的指尖蹭过他小臂的皮肤,带着点微凉的温度,让剑铭心里莫名一软。
众人简单收拾了下,就往长白山方向走。建国走不动,龙战找了根粗树枝给他当拐杖,他每走一步都要晃一下,靠在龙战胳膊上才能稳住。凝冰羽把仅剩的解毒剂分装在三个小瓷瓶里,每隔一个时辰就给剑铭和建国各喂一次,药水流过喉咙时,带着点涩味,却能暂时压下皮肤下的鼓包。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下来,风里开始夹着雨丝。他们在山坳里找到一座废弃的山神庙,庙门破了个大洞,里面落满了灰尘,墙上的壁画褪得厉害,只能隐约看到些神佛的轮廓。龙战生了堆火,火光映着破庙的梁木,投下晃动的影子,显得有些阴森。
汪雨幕坐在火边,帮剑铭重新换药。棉片擦过伤口时,剑铭忍不住皱了皱眉,她立刻停了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处皮肤:“是不是疼?我再轻点。”
“没事。” 剑铭摇摇头,看着她专注的样子,心里突然泛起阵复杂的滋味 —— 他既盼着快点到总部,快点回家,又有点舍不得眼前的人。从弹药库被玄铁线缠上那次,她扑过来挡在他身前;到刚才在晒谷场,她护着蛊母残片,冰棱一次又一次逼退黑衣人,她总在他没察觉时,把危险挡在外面。
突然,庙门外传来 “窸窣” 的声响,像是有东西在泥地里爬,声音越来越近,还带着点黏腻的 “啪嗒” 声。龙战立刻握紧长枪,枪尖对着庙门:“有东西过来了!”
凝冰羽指尖泛出冰蓝光,往庙门方向探了探,脸色突然变了:“是蛊虫!数量不少,还带着蛊母的气息!”
剑铭赶紧扶着建国躲到神像后面,建国靠在神像冰冷的基座上,呼吸越来越急,皮肤下的鼓包又开始动了。汪雨幕站在火堆边,法剑横在身前,冰棱在她指尖凝结:“它们是闻着咱们身上的毒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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