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空间的震荡缓缓平息,唯有那若有若无的、如同巨大心脏搏动般的低沉声响,提示着被暂时压制的邪灵并未消亡,只是在积蓄力量,等待下一次反扑。苏九卿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沁出细密汗珠,双手结印按在悬浮的“镇龙砚”上,凭借家族血脉与古砚的微弱联系,竭力维系着那道玄黄符印,封锁赤泉井最主要的外泄通道。她看向不远处的简临渊,美眸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震惊与忧色。
此时的简临渊,状态极为特殊。他周身原本炽盛燃烧、逼退阴煞的暗金色龙气光焰已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体表一层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金色流光缓缓流转,若不仔细探查,几乎与普通人无异。他脸色是一种力量极度透支后的虚白,胸口微微起伏,呼吸略显急促,先前如出鞘利剑般锋锐逼人的气势也内敛到了极致。然而,与他外在虚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那双眼睛——深邃的瞳孔深处,两缕细微如发丝却凝练如实质的金色竖芒静静燃烧,目光扫过之处,空气中残存的阴煞之气依旧如同遇到克星般悄然退避,带着一种历经千锤百炼、洞察万物本质的冰冷与威严。那是龙魂初步觉醒后,生命层次跃迁带来的天然威仪,是真正王者意志与力量融合后的自然流露,无法伪装,也难以完全隐藏。
“简先生,你……”苏九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无法准确判断简临渊此刻的状态。方才那尊撕裂黑暗的暗金龙影、那声仿佛来自洪荒祖龙的咆哮,带给她的冲击实在太大。
“无妨,力量消耗过度,需调息片刻。”简临渊开口,声音略显沙哑,却异常平静,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沉稳力量。他盘膝坐下,双手自然置于膝上,并非标准的五心朝天式,却仿佛与整个井底空间的微弱地脉气息产生了某种玄妙的共鸣。《蛰龙诀》的心法在他体内以一种近乎本能的方式缓缓运转,不再是之前奔腾的大江大河,而是如同地底深处静谧流淌的暗流,效率更高,也更隐蔽,贪婪却有序地汲取着天地间稀薄的灵气,尤其是……脚下大地深处那被镇压了不知多少年、此刻因封印松动而逸散出的丝丝缕缕精纯元气。他甚至能感觉到,井壁那仍在搏动的肉膜下,除了邪灵的气息,还有一股更加古老、更加精纯的生机之力,虽被污染,却本质极高,正被《蛰龙诀》悄然剥离、净化、吸收,补充着几近干涸的经脉。
他分出一缕心神,与苏九卿交流,语速平缓:“苏老板,封印能维持多久?”
苏九卿感应了一下镇龙砚传来的压力,凝重道:“不超过一炷香(约五分钟)。井下的反抗力量在持续增强,邪灵虽受创,但其本源与地脉阴煞结合太深,近乎不死不灭。必须在一炷香内,彻底解决血蝠,或找到加固封印之法,否则前功尽弃。”
“一炷香……足够了。”简临渊闭上双眼,不再言语,全力调息。他必须争分夺秒恢复哪怕一丝战力,接下来的目标清晰而致命——擒贼擒王,彻底清除血蝠这个仪式主持者,断绝邪灵内外勾结的可能!
一、 困兽犹斗:血蝠的垂死杀招
就在简临渊抓紧时间恢复的同时,井底空间另一侧,因阵眼化身被破、邪灵被压制而遭受严重反噬的血蝠执事,正经历着身体与灵魂的双重崩溃。他瘫软在冰冷的肉壁旁,原本笼罩全身的黑袍破碎不堪,露出下面千疮百孔、不断渗出腥臭黑血的躯体。更可怕的是他的脸,那张惨白面具早已碎裂脱落,露出一张扭曲得不成人形、布满了蠕动黑色血管的面孔,双眼一片漆黑,只有最深处两点针尖大小的红芒,闪烁着疯狂、怨毒与极致的不甘。
“龙气……竟然是真正的皇道龙气……怎么可能……此界早已……”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但恐惧很快被更强烈的怨恨取代。他苦心谋划多年,不惜背叛一切,献祭无数,只为获得“圣尊”恩赐,超越凡俗,如今竟被一个莫名拥有龙气的小子毁于一旦!
“不……我不能死……圣尊……赐我力量!”血蝠嘶吼着,用尽最后力气,双手颤抖地结出一个极其邪恶、以燃烧自身灵魂本源为代价的禁忌印诀——“燃魂蚀血咒”!他要将残存的生命力、灵魂碎片以及体内驳杂不纯的邪力全部点燃,化作最后一击,即便不能杀死对方,也要重创其根基,或尝试引爆部分井口封印,制造混乱,争取一线生机!
“轰!” 暗红色的邪火自他七窍中喷涌而出,迅速包裹全身,他的身体在火焰中剧烈抽搐、萎缩,气息却如同回光返照般陡然提升,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波动。一道凝练到极致、色泽暗红近黑的细小血箭,在他指尖缓缓成型,锁定了正在调息的简临渊!这一箭,蕴含了他毕生修为、灵魂诅咒以及井中邪灵的一丝本源秽气,歹毒无比!
二、 静极思动:后发先至的王者
然而,就在血蝠的“燃魂蚀血咒”即将完成,那根致命血箭就要离弦而出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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