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风遥一走,黑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威。
当夜事发突然,许多人没看清火器之威?没关系,那就趁白天,让所有人再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命人将清军遗弃的残破铠甲、断刀锈枪以及偏厢车残骸等,散布于旷野之中,布置成目标区域。随即一声令下,远在二里之外的山林间,猛然喷出十数道炽烈火舌!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轰鸣撕裂天际——那不是寻常火铳的零星响声,而是十二挺美制“M134型转管机枪”组成的金属风暴!许多士兵下意识地蜷缩身体,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这火器怎能在二里外就打过来?”
“铳炮不都是一发一装填吗?这连珠般的响声,莫非是妖法?!”
顷刻之间,旷野中的目标区仿佛被一条无形巨鞭疯狂抽打,木屑迸溅、铁甲洞穿、残车解体,地面尘土如沸水般翻滚涌动!
这绝非人间应有的打击!不少刘泽清旧部的一些悍勇之辈,见黑牛人少,原本还暗中交换眼神,心存串联反抗之念,此刻个个面如土色、双腿发软。什么逃跑、什么反抗,在这毁天灭地的火力面前,全都化为最原始的恐惧——那不是对强弓硬弩的畏惧,而是对无法理解的力量的彻底臣服。
黑牛很满意这效果,咧嘴一笑。
接着黑牛做了第二件事:“清除首脑”。
当然不是物理清除。黑牛将原军中所有百户以上军官全部集中,约二百余人。这些人起初惊恐万状,纷纷大喊:“不是已赦免我等死罪了吗?!”
黑牛不屑地一撇嘴:“怂个鸟!老子真要杀你们,还用得着叫出来列队?”
“咱们大帅一言九鼎,说饶你们,就绝不动刀!”
他命这些人全部在指定区域席地而坐,自己则掏出一个酒囊,仰头灌了一口。看着这群人惊惶不安的模样,黑牛越看越火大:
“现在知道怕了?孬种!瞧瞧你们这缩卵的德行,还有没有点爷们儿的骨气?!”
“——孬种!”
他又灌一口,骂声愈烈:
“现在怂了?老子麾下若有你们这等兵,早他娘的全砍了!刘泽清那等货色,你们也肯跟他?真是瞎了眼!祖宗的颜面都叫你们丢尽了!”
黑牛喝一口骂一句,越骂越狠。底下众人面皮涨红,有人低头攥拳,有人牙关紧咬,人群中弥漫着屈辱与不甘。
终于,一个千户忍不住腾地站起,大吼:“奶奶滴,老子不是怂蛋!你才是!你休要辱人太甚!”
黑牛不怒反笑,也猛地站起,指着他喝道:
“老子在青石关一战,亲手杀了二百多个清军!你他娘拿什么跟老子比?!我呸!”
“二百多……”人群中一阵骚动,不少人倒吸冷气。有人小声嘀咕:“这……这还是人吗?”
黑牛继续骂道:
“你们也算带把的?!东虏杀进门了,跑得比兔子还快!回头抢功,倒像饿狼见了血!老子都替你们害臊!”
“跑便跑了,竟还有脸抢临清父老?!你们还是人吗?!”
一个中年把总再也忍不住,哑声喊道:
“你当俺们愿抢乡亲?!朝廷欠饷整整九个月了!当兵的没饷,你可知俺们吃什么?穿什么?家里老小靠什么活?!你让俺们喝西北风养活家小吗?!”
旁边一个守备也红着眼抬头:
“刘镇……他---是不是好人,俺们不知道吗?可这世道,除了他,谁给俺们一口粮?谁给俺们一身袄?当兵吃粮,天经地义!朝廷不管俺们,将主再浑,也是条活路吧!”
“就是!”一个嗓音沙哑的老百户插话,“俺本是登莱的军户,地早卖了,爹娘饿死了,不当兵,难道眼睁睁看着娃儿也饿死吗?!”
又一人惨笑道:
“你道俺们愿从贼?原是老实庄稼人,地里颗粒无收,州县催逼钱粮,不当兵,就是死路一条!刘镇收容俺们,给口饭吃,俺们不跟他,跟谁?!”
黑牛有片刻沉默,想起了因为连续4个月无饷 ,宁远爆发兵变,士兵捆绑巡抚毕自肃。毕自肃因深感责任重大而自杀。袁崇焕后来平息兵变,但也不得不紧急筹措饷银。
因为朝廷无力发饷,各地明军往往只能粮饷,劫掠百姓。尤其边镇长期欠饷,导致军士饥疲逃亡,装备破损,战斗力锐减。宣府镇缺粮时,士兵甚至变卖弓箭衣物,典质妻子以活命,逃兵增多,边防形同虚设,最终无法抵御外敌和内患。
黑牛狠狠啐了一口:
“奶奶的,那你们怎不去抢东虏?!祸害百姓算什么好汉?!”
“抢东虏?”那千户惨笑一声,“上头不让打,俺们敢动吗?刘镇见鞑子就跑,俺们这些小虾米,除了跟着跑,还能怎样?!”
“俺们也不愿啊……”那老百户忽然哽咽起来,“谁不想堂堂正正做个官兵,谁不想被百姓喊声‘军爷’……可这世道,活不下去啊……”
这些军官的七嘴八舌,也带动了下面的兵营,“嗡嗡”声响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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