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朝阳渐渐爬高,将最后一丝缠绕在洛阳城上空的晨雾彻底驱散。
金色的光线如同融化的碎金,倾泻在龙骧军的玄色盔甲上,原本冷硬的甲片被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泽,连盔甲缝隙里残留的晨露都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龙骧军的队伍从校场缓缓开动,两万五千人的脚步整齐划一,踩在路面上发出踏踏踏的声响,像是大地在跟着节奏震颤。
队伍最前方,刘度骑在赤兔马上,银色战甲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赤兔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肃穆的气氛,步伐沉稳而有力,每一步踏下都稳稳当当,鬃毛在风中轻轻飞扬,却没有丝毫躁动。
队伍沿着校场东侧的大道朝着皇宫方向行进,过了朱雀门后,又转向南侧的菜市口方向。
沿途的百姓早就被行军的声响惊动,纷纷推开家门,扶老携幼地站在路边。
他们大多穿着粗布衣裳,有的老人还拄着拐杖,孩童则被父母抱在怀里,脸上带着几分怯意,却又忍不住探头打量这支军队。
队伍浩浩荡荡地穿过两条街,很快就抵达了菜市口。
远远望去,菜市口早已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
靠近中心的位置,五百名刀斧手穿着青色制服,手持亮闪闪的环首刀,刀身映着阳光,泛着冷冽的寒光。
他们整齐地站成两排,将被绑在地上的袁家众人围在中间,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防止有人捣乱;
刀斧手身后,是闻讯赶来的百姓,他们挤在临时拉起的麻绳警戒线外,踮着脚尖往里看,议论声嗡嗡作响。
刘度在菜市口外勒住马缰,赤兔马轻轻刨了刨前蹄,停下脚步。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那些跪在地下的袁家众人:
他们早已没了往日的体面,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有的妇人还在低声啜泣,用袖子擦着眼泪,有的孩童被吓得哇哇大哭,却被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但刘度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只有冷冽的坚定,他清了清嗓子,丹田发力,声音洪亮地传遍整个菜市口:
“处斩!”
“刘度!你好狠心啊!”
就在刀斧手们握住刀柄、准备动手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凄厉的哭喊,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人群中央,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用力挣扎着,试图挣脱绑在身上的绳索。
正是袁家的老族长袁隗。他的脸上满是泪痕,却依旧带着几分高门大族的傲慢,脖子上的青筋凸起,对着刘度高声喊道:
“我袁家确实有谋逆之罪!可这些人!这些老弱妇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是无辜的!何至于要满门抄斩!你就不怕遭天谴吗?你就不怕天下人说你残暴吗?”
刘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催马往前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袁隗,银色战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
“无辜?袁隗,你倒说说,他们哪里无辜?”
他伸手指向那些哭泣的袁家人,声音陡然提高几分,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清,
“他们从出生起,就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住着占地百亩的富丽宅院,用着金银打造的器皿。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是你们袁家贪墨国库的上千万钱粮换来的!是你们兼并洛阳周边五千亩良田、逼得百余户百姓流离失所换来的!是你们强抢民女、纵容族子鱼肉乡里换来的!”
“他们享受着袁家带来的荣华富贵,看着你们欺压百姓、买官卖官,却从未有一人站出来举报!从未有一人说过一句反对的话!”
刘度的声音带着愤怒,连赤兔马都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轻轻嘶鸣了一声,
“如今袁家谋逆,想刺杀我、颠覆大汉,他们凭什么置身事外?享受了好处,就要承担恶果,这是天经地义!
别说天谴,就算是天下人说我残暴,今日我也斩定了!”
刘度说完,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廷尉官员 。
那官员穿着黑色官袍,腰系玉带,手里捧着一卷厚厚的竹简,他早已等候多时,见刘度看来,立刻上前一步,对着刘度躬身行礼,声音恭敬
“主公,臣已将袁氏一族的罪行整理完毕,随时可公示与众。”
“念!” 刘度只说了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廷尉官员展开竹简,清了清嗓子,用洪亮的声音念了起来,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菜市口:
“查袁氏一族,自桓帝延熹九年起,罪一:贪墨国库钱粮共计一千三百万两,……”
这些罪行,列举的极为详细,贪墨无数钱粮,兼并土地,任人唯亲,强抢民女,纵容亲戚鱼肉乡里。
买官卖官,勾结董卓,企图篡汉,还有最近的刺杀刘度,
官员的声音落下,菜市口瞬间炸开了锅。
起初,围观的百姓还只是安静地听着,脸上带着惊讶;可随着罪行一条条念出,人群中渐渐响起了愤怒的议论声,到最后,议论声变成了怒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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