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摇摇头:“肯定不会,那果子又没什么用。”
“可不是嘛。”我笑了笑,“园丁看得上的,从来不是你低谷时的这点‘薄礼’,而是你愿意为改变付出的‘诚意’和‘未来’。他可能会看着你颓废的样子说‘这样吧,我给你浇水施肥,但你后年长成后结的果子,要分我一半’。这时候你就犹豫了,心里琢磨‘那是我以后赚钱的果子啊,凭什么分他一半’,扭头就拒绝了。”
“可旁边还有棵比你还瘦小的树,它一口答应了。”我接着说,“之后的日子里,园丁就把仅有的一口井里的水、有限的肥料,都多分给了这棵树。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转眼两年过去,这棵曾经最瘦小的树,长成了园子里最粗壮的一棵,枝繁叶茂,果实挂满枝头。而其他的树,因为分不到足够的水和肥,结的果子反而越来越少了。”
年轻人听得入了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可这时候,那棵长成的大树后悔了。”我话锋一转,“它看着自己满树的繁花,知道今年必定大丰收,就跟园丁说‘我反悔了,果子不想分你了’。你猜结局怎么样?”
“怎么样?”年轻人追问。
“结局就是,园丁再也不给它浇水施肥了。”我缓缓道,“到了秋天,它的果子结得又小又涩,没过多久,甚至慢慢枯萎了。你说它可惜吗?可惜,但也活该。它忘了,逆天改命从来不是‘空手套白狼’,而是‘等价交换’,是你愿意把未来的一部分收获拿出来,换取当下的助力。可你在低谷时,连这点‘舍’的勇气都没有,只想用微不足道的代价换天大的好处,可能吗?”
“再回头说你这事儿。”我看着他,语气沉了沉,“我为啥不收你的钱?第一,你这钱,根本办不成你想办的‘逆天改命’。这点钱,就像那棵小树又小又瘪的果子,连像样的风水调理都不够,顶多买个心理安慰,解决不了你欠债、父母生病的根本问题,我收了良心不安。”
“第二,你现在最缺的不是风水调理,是活下去的底气和积累的资本。”我指了指他攥着钱的手,“这钱,对你来说是救命钱,给父母买点营养品,自己买点书学知识,或者凑点小本钱做点踏实生意,都比给我强。道家讲‘救人于困,胜造七级浮屠’,我要是收了这钱,耽误了你周转,那不是造孽吗?”
“第三,风水这行,讲究‘一命二运三风水’,更讲究‘无功不受禄’。我没给你做任何实质性的调理,只是跟你说几句掏心窝的道理,哪能收你的钱?真要谈钱,也得等你走上坡路,需要我帮你稳住运势、避开风险的时候,那时候你拿出来的钱,是对我专业的认可,也是你运势向好的‘诚意’,我收得心安理得。”
年轻人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眼圈微微泛红,他紧紧攥着手里的钱,眼神里的迷茫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定:“谷老师,我明白了。原来您不收我的钱,是为了让我把钱用在刀刃上,是希望我先沉下心积累。您放心,我以后再也不想这些捷径了,就按您说的,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先把欠的债还了,把父母照顾好。”
“这就对了。”我点点头,“你现在最该做的,不是求风水,而是求自己。等你真正站稳脚跟,走上坡路了,再来找我,那时候我再给你好好看看,该调的调,该避的避,帮你守住来之不易的福气。道家讲‘先尽人事,后听天命’,你把人事尽到了,天命自然不会亏待你。”
年轻人对着我深深鞠了一躬:“谷老师,谢谢您,今天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以后有不懂的,还会来麻烦您的。”
“随时来。”我指了指门口,“外面雪下大了,路上慢点走,注意安全。”
年轻人点点头,又鞠了一躬,转身推开木门走了。雪花飘了进来,落在地上,很快就化了。阿呆赶紧上前把门关上,嘟囔着:“这下雪天,路肯定不好走,希望他能真的听进去师傅您的话。”
我看着窗外的雪景,雪花落在老槐树上,给光秃秃的枝桠裹上了一层白霜。来福趴在阿彩身边,已经睡着了,小鼻子一抽一抽的。
“会听进去的。”我拿起烟斗,重新装上烟丝,“人啊,有时候就是需要有人点醒。他现在心里亮堂了,知道钱该怎么花,路该怎么走,这比啥都强。”
“师傅,您刚才说不收他钱的三个原因,我记下了。”阿呆走到我身边,一脸认真,“是不是以后遇到这种低谷来求风水的,都不能收钱啊?”
“傻小子,也不能一概而论。”我笑着敲了敲他的脑袋,“得看他是不是真的走投无路,是不是把风水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要是有人明明有能力积累,却只想靠风水走捷径,那该收的钱还得收,让他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但像今天这小伙子,一身债,父母还生病,这钱我要是收了,夜里都睡不踏实。”
炉火噼啪作响,屋里暖融融的。我吸了一口烟斗,青烟袅袅,在屋里弥漫开来。初冬的雪,下得安静而执着,就像那些在低谷中默默积累的人,看似不起眼,却在悄悄孕育着春天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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