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鹏的每一句供词,都由书记官详细记录。
最终,沈鹏用因兴奋而颤抖到几乎握不住笔的手,在厚厚的供状上画下押签。
是真兴奋啊。
严世宽,老东西,跑不了我也好不了你,别想着把一切都推在我身上,你没这机会!
你看见没有?姓康的先审讯的我,而我,已经为你铺平坐大牢的路!
只是不知道,这条路能否把你送到铡刀前,唉,我就等着看了!
有了沈鹏这份核心口供,严世宽再无狡辩余地。
很快,松墨代表康大运,带着精锐亲兵闯入严世宽的官舱。
铁证如山之下,康大运当机立断,以“通敌叛国、构陷皇亲、贪墨军资、贻误国事”等重罪,当场褫夺严世宽一切官职。
并将其打入重囚牢房,严加看管,等候押解回京,由天子圣裁!
于是,官船队的一间舱房的门便被加钉了铁条,只在门板上锯了一个巴掌大的“狗洞”,用于每日递送饭食。
而在这之前,沈鹏的遭遇,如同长了翅膀的瘟疫,在官船队数万军民中疯狂流传。
其传播速度之快,细节之“生动”——反正这么说吧,比梁撞撞见过的键盘侠言论只高不低——
“诶,听说了吗?沈指挥使,在巴曼尼那边……啧啧啧,被番邦蛮子给‘伺候’惨喽!”
一个负责浆洗的兵卒在河边捶打着衣物,神秘兮兮地对同伴说。
“何止听说!昨儿个老李去给牢里送饭,隔着门缝都闻见味儿了!”同伴应道,表情说不好是同情多一些,还是猎奇多一些。
“什么狗屁指挥使,他连自己的屎都指挥不了!”牵马饮水的兵卒走了过来,非常不屑。
战马已经饮完水,被拴在一棵大树边休息。
马这种动物,一个时辰内至少排泄一两次,此时吃饱喝足,正啪啦啪啦往下掉湿润的马粪。
“看守沈鹏的人里有一个是我同乡,听我那同乡说,拉屎都兜不住,噗噗的……”养马兵卒指着战马说道:“就跟它似的,我同乡不得不给他屁股后头加了个粪兜子!”
另一个老兵一脸嫌恶地撇嘴:“啧啧,那不得把屁股蛋子都给淹烂了?”
养马兵卒便道:“不然咋办,难不成让他拉一地,让我同乡给收拾?”
“唉,人在做,天在看呐!”一个中年火长蹲在边上磨刀,闻言嗤笑一声:“人哪,就得老老实实的,别没事就造谣;
当初在汤都,就沈鹏那厮手底下那帮狗腿子开始造大长公主殿下的谣,编排要多下作有多下作!
什么‘船上藏娇’、‘夜御数男’……呸!说得有鼻子有眼!
我那时候就劝过,不让他们乱讲话,却被他们说我也被大长公主如何如何了,不然为啥替人家说话?
结果呢?现世报来了吧!
他自己个儿倒真被一群蛮子当婆娘给糟践了!听说还不是一个,是一群!
这叫什么?这就叫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一个年轻舵手插嘴道,语气里充满鄙夷和幸灾乐祸:“可不是!那些蛮子可不懂怜香惜玉……呃,不对,是把他当娘们儿了!
听说身上都没块好皮了,正面反面全烂了!
这以后……嘿,就算朝廷饶他不死,他还有脸活着?”
磨刀的火长啐了一口:“我呸!脸?他还要什么脸?那事儿一出,连三岁娃娃都知道他沈鹏是被人‘开过苞’的‘兔儿爷’!
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不,是丢到番邦蛮夷之地去了!
我看啊,他活着比死了还难受!这就是造谣生事、陷害忠良的下场!”
最初提起话题的那位洗衣兵卒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哎你们说,咋能这么巧?会不会是大长公主让那些蛮子……”
“放屁!”磨刀的火长立马就喝止他的话头:“你没听见跟殿下去的那一千陆兵说嘛,是蛮子自己干的这事儿!
这话可不止一个人说,连沈鹏拉拢的那三百京城兵都那么说的!
你们都长点心吧,大长公主是女子不错,但女子就不能有本事、有能耐了?
有本事的女子就非得与男人有什么瓜葛不成?
人家本事不比你们强?你们是没见着殿下指挥炮战是怎地?咋还能这么说人家!”
舵手马上接了话:“确实!我是亲眼瞧着殿下站在船上指挥若定,她那大船上,不是,是她那船队上,所有人都听她的!
殿下面前有个老大的铜皮大喇叭,她每句命令都能传出老远,那气势,不比康大人差!”
这一点是属实,虽然不是每次梁撞撞的船队参战他们都能见到,但只见到一两次就足以说明问题。
于是,话题慢慢偏转到一边倒地赞美大长公主起来。
这样的议论无处不在,几乎每次都是以挂粪兜子的沈鹏作为开头,以英明神武的大长公主作为结尾。
这些议论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在每一个曾与沈鹏亲近或畏惧他的人心上。
曾经威风凛凛的指挥使大人,如今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最不堪、最下流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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