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天翁号”调整了航向,船艏不再指向东南那片禁忌的海域,而是朝着西北方向,那片承载着现代文明与短暂安宁的陆地驶去。海风依旧带着咸腥,但吹在脸上,却仿佛少了些许沉重的压力,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释然。
船只航行得异常平稳,老杰克将速度控制在经济航速,不再急于赶路。庞大的船体切开蔚蓝的海面,留下长长的、逐渐平息的尾流,仿佛要将身后所有的惊心动魄都抚平在这无垠的蓝色画布之上。
甲板上,不再只有紧张巡逻的安保队员。开始有研究人员趁着天气晴好,上来透气,眺望海天一线的壮阔。他们彼此间交谈的声音很轻,脸上带着疲惫,却也有一份共同经历过生死考验后的默契与沉静。船体的损伤处,工程人员正在进行着基础的维护,敲击声和焊接的火花,为这趟归途增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苏云绾没有一直待在舱内。她会在阮清知或谢玉衡的陪伴下,每天在甲板上停留一段时间。她依旧需要休养,脸色比常人苍白些,但步伐沉稳,气息悠长。她不再需要搀扶,只是静静地倚着栏杆,望着远方。
她的目光,不再仅仅局限于海面。她会抬头看云卷云舒,看海鸟翱翔,感受着阳光洒在皮肤上的温暖,感受着风穿过发丝的轻柔。这些最普通不过的自然景象,在她经历了深海的死寂与能量的狂暴之后,显得如此鲜活而珍贵。
有时,她会闭上眼睛,放开感知。她能“听”到海面下鱼群游动的轨迹,能“感觉”到远处一场正在酝酿的小型风暴所蕴含的能量,甚至能隐约捕捉到船上每一个人散发出的、或疲惫、或放松、或带着些许迷茫的情绪波动。这种与万物隐隐相连的感觉,让她对“守护”二字有了更具体的认知——守护的,就是这样生机勃勃而又脆弱的一切。
秦墨的巡视依旧规律而严谨,但他停留在苏云绾附近的时间,明显变长了。他不再仅仅是沉默地守护,偶尔会与她进行简短的交流。
“感觉如何?”他问,声音在海风中显得不那么冷硬。
“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苏云绾望着海面,轻声回答,“梦里光怪陆离,醒来……世界依旧。”她顿了顿,侧头看他,“只是看世界的眼睛,不一样了。”
秦墨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大海,沉默片刻,道:“眼睛不一样,看到的责任也就不一样。”
“是啊。”苏云绾轻轻叹息,却没有多少沉重,反而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坦然,“躲不开的。”
有一次,谢玉衡兴冲冲地拿着一个平板过来,上面显示着他根据苏云绾新能力构想的几种能量应用模型。“云绾,你看,如果能将你这种微观能量操控能力与我的设备结合,我们或许可以开发出更精准的探测仪,甚至小范围的防御力场!”
苏云绾饶有兴致地看着,偶尔提出自己的感受和见解,她的直觉往往能给谢玉衡复杂的技术模型提供意想不到的启发。阮清知则在一旁微笑着记录,将这些互动都看作宝贵的研究资料。
老杰克偶尔会走出舰桥,看着甲板上这群年轻人,看着被夕阳染成金色的海面,叼着空烟斗,眼神复杂。他经历过苏慕云时代的激情与探索,如今又见证了其女的成长与担当。时代在变,船在变,但那股向着未知航行的勇气,却如同不灭的薪火,代代相传。
归途,并非只是地理上的返回。
它更是一次心灵的靠岸与整备。
在这相对平静的航程中,团队的纽带在无声地加固,苏云绾在适应着蜕变后的自我,每个人都在消化着归墟之行的巨大冲击,并为即将到来的、截然不同的挑战,做着心理与物质上的准备。
当遥远的海平面上,终于出现了陆地模糊的轮廓时,所有人都站在了甲板上。
那里是鹏城,是起点,也曾是暂时的避风港。
但这一次归来,他们都知道,一切已不同往日。
苏云绾站在船艏,海风吹拂着她的长发,衣袂飘飘。她看着那越来越清晰的城市天际线,眼神平静,深处却仿佛有星河流转。
归途的终点,亦是新征途的起点。
沙漠的风沙,已在远方呼唤。
而他们,已准备好再次启航。
“准备进港。”她轻声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信天翁号”发出一声低沉的汽笛,如同归家的游子,又如同即将再次远行的旅人,缓缓驶向那片熟悉的灯火。
(第四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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