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共振尝试的失败,像一盆掺杂着冰碴的水,浇灭了短暂的兴奋,却也让谢玉衡从那种被新理论冲昏头脑的狂热中彻底冷静下来。他没有像以往那样陷入暴躁或自我怀疑的泥潭,而是将自己关在“镜湖”实验室里,对着第一次实验的完整数据记录,开始了近乎残酷的解剖与反思。
失败的数据,往往比成功的假象更具价值。
他反复播放着那持续了1.7秒的脑波扰动波形,将其放大到每一个毫秒级的细节。波形尖锐而短暂,像一声被迅速掐灭的惊呼,而非持续的回响。他将其与《幽兰操》注入波形的频率、相位进行毫厘级的比对。
“频率匹配度已经达到了理论最优的98.3%……问题不在这里。”他排除了一个可能性。
“注入能量强度在安全阈值内,但或许……对于那个深度‘打结’的结构来说,还是太弱了?像隔着一堵厚墙敲门,里面的人隐约听到了,却无力回应?”他沉吟着,在笔记本上记录下这个猜想,但并未贸然决定提升能量——那风险太大。
他的目光转向阮清知净化后的《幽兰操》载体数据分析报告。音频完美,技术无可挑剔,情感还原度根据现有模型评估也相当高。但……为什么不够?
他想起了林曼君的话——“对准根儿”。
想起了苏晓星的“服务区”比喻,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划过他的脑海:
我们是否找对了“钥匙”,但没能用对“力度”和“角度”?或者说,这把“钥匙”虽然正确,但对于当前那个高度内卷、自我封闭的意识结构而言,还不足以形成足够强大的“吸引力”?
《幽兰操》承载的是母亲苏明漪的印记,代表着安宁、文化与高雅的情感。这很好,很正面。但对于一个在意识深处与庞大古老的“归墟”核心搏斗、承受了超越极限信息洪流的灵魂来说,这种“安宁”的呼唤,是否显得有些……单薄?甚至可能被那庞大的悲愿与信息所淹没?
她需要的,或许不仅仅是“安宁”的引导,更需要一种能直击心灵最柔软处、能唤醒最原始、最强烈归属感与生命动力的力量!
他想到了那四秒的生日音频。
那里面有父母同时存在的、完整的、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庭记忆。那是属于“苏云绾”这个个体,最私密、最快乐、最具有生命张力的片段之一!是任何宏大叙事都无法替代的个人史诗!
谢玉衡猛地站起身,眼中重新燃起光芒,但这一次,光芒中多了沉淀后的锐利和清晰的思路。
他立刻调整了研究重心。
他暂时搁置了《幽兰操》和墨香的进一步优化,将主要精力投入到对那四秒生日音频的分析上。他要精确量化这段音频中蕴含的情感能量等级,分析其声波特征中哪些部分最能引发积极的神经反应和能量共鸣。他要为这段看似残缺的碎片,建立一个更精细的“情感动力学模型”。
他重新审视了自己的“意识纤维丛”模型。他开始思考,不同的“拓扑奇点”,是否对不同类型的“认知锚点”有着不同的“亲和度”或“响应阈值”?或许,第一个尝试的奇点,本身就更倾向于响应“生日音频”这类充满生命喜悦的强烈刺激,而非《幽兰操》的宁静?他需要更精细地划分和定义这些意识路径节点的属性。
最后,他意识到,单纯的“注入”可能还不够。也许需要一种更巧妙的“共振”方式,不是生硬地敲门,而是找到意识的“固有频率”,然后轻轻地、持续地“叩击”,像音叉一样引发其内在的共鸣,由内而外地松动那个“结”。
他将这些反思和新的优化方向整理成报告,分享给了阮清知和秦墨。
“我们需要调整锚点载体的使用策略和注入方式。”他在内部通讯中说道,声音沉稳而坚定,“优先尝试情感强度更高的‘生日记忆’。同时,我需要清知你协助我,设计一种基于‘自适应共振反馈’的注入算法,不再是单向输出,而是根据云绾实时的微量生理反馈,动态调整注入参数,尝试与她建立真正的‘对话’,而非‘广播’。”
失败没有击倒他,反而像一块磨刀石,将他的思路打磨得更加锋利、更加精准。他知道,唤醒沉睡者的路,没有捷径,必须一步一个脚印,从每一次失败中汲取养分,不断调整方向,直至找到那条唯一正确的、通往她内心深处的路。
(第二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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