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尚未散尽,天际的血月渐渐黯淡,却未带来任何宁静。相反,魂域之城的街巷间,躁动正逐步酝酿。
一开始,只是零星的百姓在低声议论:
“昨日审堂未果,疯女与冷面竟然还活着。”
“符官乱证,怕是受胁。”
“若不杀,魂域怎安?”
这些声音原本杂乱,却逐渐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汇聚成了更整齐、更激烈的呼喊。
“杀之!”
“还魂域清明!”
“处决二人!”
有人在暗处分发竹简,上面书写着极具煽动性的词句,甚至还用血墨涂抹,渲染出“怨火将亡魂再燃”的恐怖之象。百姓惶惶,惊惧化作怒火,被轻易引导。
清晨的街道上,人潮逐渐涌动。
最初只是几十人,随后上百人,再接着,整个坊市的人都被呼喊声吸引出来。男人举起火把,女人抱着孩子跟随,甚至孩童也跟着哭喊。
“魂域不宁,皆因二人!”
“若不诛杀,天必坍塌!”
声音汇聚成潮,朝着审堂的方向涌去。
——
审堂之外,守卫的狱卒看着这一幕,额头冷汗直冒。
“这……这已不是百姓请愿,而是要闹乱了!”
“谁在操控?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全城皆动?”
他们的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一声低沉轰鸣。
天际,那一缕黑焰,骤然明亮,宛若在回应人间的呼声。
风声呼啸,夹带着刺鼻的血腥与焦糊味,从四面八方涌入城中。
不少百姓忽然抱头惨叫,仿佛看见了幻影——有人在哭喊亲人,有人仿佛见到亡魂招手,有人则看见自己在火中挣扎。
幻象与现实叠加,整个街市瞬间陷入混乱。
火把被抛出,木屋燃起火焰;哭喊声、怒吼声、尖叫声交织。
——黑焰,终于借乱而起!
它并非凭空燃烧,而是以百姓的恐惧与血气为薪柴。每一声喊杀,都是它的火舌;每一滴泪与血,都是它的燃料。
城中心,一道道黑焰骤然冲天,直入夜幕,遮蔽了残月。
整个魂域,仿佛陷入一片漆黑的炼狱。
——
医庐之中。
江枝忽然从榻上惊醒,睁开双眼,眼神癫冷,却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清明。
“来了。”她喃喃,嘴角勾起笑,却染着鲜血,“黑焰借乱……哈哈,果然按疯子的预感走了。”
她踉跄起身,推开门帘,扑面而来的是扑天盖地的黑火气息。
萧砚早已站在门外,断刀横在掌中,寒光映着黑焰,眸色森冷。
“走。”他冷声道,“再迟一步,百姓尽灭。”
江枝舔了舔唇角,笑声尖锐:“疯子救人?哈哈,这世道真是颠了。可若不救人,黑焰便真成了六族的刀。冷脸,疯子陪你疯一回。”
二人并肩而行,步入火与影交织的街巷。
——
街头,黑焰纵横,幻象交叠。
有百姓跪在地上嚎哭,眼中却映出幻影,以为自己在被疯女拖拽;有人癫狂大喊,拿起棍棒乱砸,口中反复嘶吼着“杀江枝”“杀萧砚”。
江枝看到这一幕,唇角笑容更疯:“哈哈,连幻象也学会骂疯子?真有趣!”
她袖中药针疾射,纷纷钉入地面,勾起药粉烟雾,逼退几道黑焰幻影。
“醒醒!你们要杀的不是疯子,是黑焰!”她尖声嘶喊,声音穿透人群,带着癫笑的凶烈,却硬生生震散了部分幻象。
萧砚则一刀劈开扑来的黑火,刀锋所过,留下一道森寒的裂缝。他冷声如铁:“退后,否则斩。”
冰冷的威慑,与癫笑的尖锐,竟奇异地交织,令部分百姓心神一震,从幻象中脱身,跌坐在地,大口喘息。
然而更多人,仍在幻象与恐惧中,被黑焰操控着,向他们扑来。
街道乱作一团。火光、哭喊、幻影、黑焰交织成炼狱。
江枝猛然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好一场大戏!黑焰借乱,六族操心!疯子与冷脸……今日便在这火里,杀出一条真路!”
她话音落下,袖中再甩,漫天药针化作雨幕,与萧砚的断刀寒光一同,迎向黑焰与乱民的汹涌之潮。
——黑焰借乱爆起,魂域之乱,终于拉开帷幕!
街市轰鸣,宛若末世。
黑焰冲天而起,交织成一张覆盖整个城心的火网,滚滚怨气在夜空中咆哮,幻象与现实叠加,几乎无人能分清真与假。
有老妇人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哭喊,眼前却看到幻影中的江枝咬住孩子,声嘶力竭:“救命啊!是她!”
有汉子握着木棒,眼神通红,幻象里他看见萧砚劈开自家屋舍,冷眼踏过妻儿尸体。怒火冲顶,他猛然朝萧砚扑去,挥棒直砸。
萧砚断刀一横,寒光迸散,将木棒寸寸震碎,冷声低沉如铁:“幻象。她还在你怀里哭。”
汉子呆愣片刻,低头,竟真见到怀中的妻子安然无恙,泪水混着恐惧涌出,瞬间瘫坐在地,哀嚎不止。
江枝则在另一侧,袖中药针乱射,溅开刺鼻的药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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