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面上,那些血蝶的碎片还在轻轻颤动,泛着微弱的蓝光。江晚站在原地没动,手腕上的蓝光顺着指尖蔓延到芯片里,像是电流穿过身体。散落的碎片一片接一片缓缓升起,悬在半空中,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圈,把灰烬会留下的阴影彻底挡在外面。
她只是轻轻将沈倾寒往怀里带了带,护得更紧了些。袖口藏着的电击器被她紧紧攥着,掌心发烫,指节都泛白了。
就在这时,北边的引桥上传来脚步声。
不是偷袭,也不是潜行,而是一队人堂堂正正地走来。晨雾还没散尽,他们踏着整齐的步伐出现,却没有一点攻击的意思。领头的是个高大男人,穿着旧皮夹克,裤脚沾着泥水,右手空着,左手提着一个黑色金属箱。
是秦川。
他在离桥心二十米的地方停下,身后的十几个人立刻单膝跪地,把武器整齐地放在面前。他自己往前走了两步,把箱子轻轻放地上,然后退后一步,低头。
“我来履约。”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但很清楚,“灰烬撤了,我也该走了。”
江晚没说话。她盯着那个箱子,目光又扫过他腰间——枪套是空的,可扣带还系得好好的,像是故意留下个样子。
沈倾寒慢慢睁开眼。她靠在江晚肩上,呼吸还有点浅,但背脊挺得笔直。锁骨处的图腾忽然亮了起来,不再是之前那种刺目的红光,而是像月光洒在旧伤上一样的暗红色晕光,温柔却沉重。
她轻声问:“你带了多少人?”
“十七个。”秦川答得干脆,“都在这儿,一个没少。”
“武器呢?”
“缴了。码头那边也清了,走私账本烧了三分之二,剩下的按你说的,交给了海关的人。”
沈倾寒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视线落在他脚边的箱子上。
“那是炸药遥控器?”她问。
秦川点头:“最后一次交易留下的备用件。我没动它,也没连任何装置。你要不信,可以打开看看。”
江晚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沈倾寒的手腕,示意她别过去。自己往前迈了一步,在离箱子五米远的地方站定。
“打开它。”她说。
秦川蹲下,掀开箱盖。里面是一台老式信号控制器,屏幕黑着,按键磨得厉害,但线路完整,没有外接线。
江晚盯着看了三秒,忽然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等什么?”
秦川没抬头。
“你在等我们撑不住。”她的声音冷了下来,“等血契反噬发作,等沈倾寒倒下,等我一个人扛不住的时候……你再出现,递上这个箱子,说你是来帮忙的。然后呢?等风头过去,你又能当那个‘讲义气’的秦老大?”
秦川喉头动了动。
“我不是——”
“你就是。”江晚打断他,“上次军火案,你明知道沈倾寒会被下药,还是让她进了仓库。你说你是被迫的?可事后你一句都没提。你怕得罪陆曼,更怕惹我。你一直在两边押注。”
风吹过桥面,带着海腥味,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看起来很瘦,身形单薄,可语气像刀子一样锋利。
这时,沈倾寒动了。
她挣脱支撑,自己站稳,一步一步走向箱子。每走一步,锁骨上的图腾就亮一分。她在箱子前停下,低头看着那台控制器,忽然抬脚,狠狠一脚踢翻。
塑料外壳撞在地上裂开,零件滚出来几颗。
她弯腰,从裂缝里抽出一块电路板,捏在指尖。下一秒,那块板子边缘开始发红,像是被看不见的火烧着,几秒后化成灰烬,随风飘散。
秦川瞳孔猛地一缩。
“现在它真的废了。”沈倾寒看着他,声音平静,“我不需要你假装忠诚,也不需要你留后路。你要走,可以。但记住——这不是你仁至义尽,是我允许你还活着离开。”
她说完,转身往回走,脚步有些虚浮,却没再靠任何人。
江晚伸手扶住她的腰,眼睛仍盯着秦川。
“你今天能来,说明你还有一点脑子。”她说,“但别以为这就完了。你手上沾过的命,洗不干净。我放过你一次,不会有第二次。”
秦川终于抬起头。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委屈,只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和坦然。
“我知道。”他说,“所以我不会留在这里。”
“那你去哪儿?”江晚问。
“南疆。”他慢慢站起来,“我有个妹妹,十年前被人贩子带走,一直没找到。我想把她找回来。如果找到了,我们就远走边境,再也不碰这些事。”
江晚冷笑:“说得好像你还有资格谈亲情。”
秦川没反驳。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轻轻放在地上。照片上是个穿蓝裙子的小女孩,扎着两条辫子,站在一棵榕树下笑着。
“这是我妹妹七岁时拍的。”他说,“那时候,我还算个人。”
江晚没去看照片。她只盯着他的眼睛。
“秦川,听清楚。”她一字一顿,“你可以走,但不准再出现在这座城市。不准联系任何人,不准打听任何消息。如果你敢再踏入这片海域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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