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灌进船舱,江晚把沈倾寒扶到甲板上。快艇在海浪里晃,她一直抓着沈倾寒的腰没松手。沈倾寒靠在栏杆边,脸色很白,左肩的绷带又出血了。
江晚从袖子里拿出一片止血贴,撕开包装,压在伤口上。她重新绑好绷带,动作很稳。“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活到最后?”她说。
沈倾寒没抬头,手指动了一下,像是想碰她,又停住了。
江晚站起来,往船尾走。金属板上有划痕,一道一道的。她蹲下来,用手指顺着划痕摸。那些痕迹是数字和符号,连成一组坐标。她看了几秒,抬头问:“这是去北极?”
沈倾寒点点头,声音很小:“我爸最后藏的地方。”
江晚没说话。她站起身,走到驾驶舱外面,打开通讯器检查信号。屏幕闪了一下,加密通道正常。她关掉设备,回头看了一眼。沈倾寒正用匕首在刻新的时间标记,手有点抖。
“你还撑得住吗?”江晚走过去问。
沈倾寒把匕首收进袖子,看着她:“只要你在我就能撑住。”
江晚伸手扶她站起来。两人站在船头,远处天边开始发亮,冰山出现在海平线上。风吹得更猛了,衣服紧紧贴在身上。
沈倾寒突然抬手,从脖子旁边拿出一根细长的骨哨。她放在嘴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吹了一段节奏——三长两短,再三短一长。
江晚感觉到她的脉搏变快了。她握住沈倾寒的手,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背,怕她站不稳。
栏杆上的三百只信鸽同时张开翅膀。每只脚环闪出蓝光,一下就灭了,像被叫醒了。它们一只接一只飞起来,拍打翅膀的声音很整齐。
江晚看着天空,轻声说:“坐标已经发出去了,接收的是秦川的服务器。”她回头对沈倾寒说:“没人能拦我们。”
沈倾寒把骨哨收进怀里,呼吸有点乱。她靠着江晚的肩膀,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
“你早就计划好了,对吧?”江晚会意,“但这次不是逃跑,是回去报仇。”
沈倾寒睁开眼,嘴角动了动:“你说得对。”
江晚扶她走进前舱,打开冷藏盒。里面有五支试管,泛着蓝光。标签上写着:“极地特供·神经麻痹型”。
她拿起最边上那支,轻轻晃了晃。液体沉在底部,像冻住了一样。
沈倾寒走过来,抽出最长的那支,塞进江晚外套的内袋。她的手指擦过江晚胸口,留下一句话:“记得带够电击器。”
江晚抓住她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睛:“这次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我们一起清算。”
沈倾寒没挣开。她站直了些,抬手摸了摸锁骨位置。那里贴着一个金色图腾,不再流动,也不再渗黑水。它像一块疤,安静地留在皮肤上。
“血契完成了。”她说,“痛可以共享,命也可以共享。”
江晚松开手,转身去检查导航系统。航线已经设好,终点是北纬89°12′,东经45°07′。那是北极圈里的废弃科研站,也是沈明远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
她调出天气数据。风暴还在预警,气温零下四十三度,风速每秒二十八米。这种天气没人会出门,基地里面一定靠电力和氧气循环活着。
“他们不会想到我们这时候进去。”她说。
沈倾寒站在她身后,看着屏幕上移动的红点。“我爸以为他藏得好。”她声音很轻,“但他忘了,我从小就能听出他的脚步声。”
江晚关掉界面,转过身:“等我们靠近,信鸽先发干扰信号,切断主控室和哨塔的联系。你让蜂群进通风管,我从东边的检修道进去。”
“你会受伤。”沈倾寒说。
“你能感觉到。”江晚接话,“但不会比我更疼。”
沈倾寒低头,手指慢慢滑过试管表面。她忽然说:“如果我失控了,你就用电击器打断我。”
江晚摇头:“不会让你失控。”
“这是命令。”沈倾寒看着她,“如果你不执行,我就自己冲进去炸实验室。”
江晚看着她几秒,终于点头:“好。”
沈倾寒把剩下的四支试管放进防水包,挂在江晚肩上。她拉好拉链,动作慢但坚决。
外面传来引擎的声音。快艇开始转向,船身歪了一下。江晚扶着墙走出去,确认方向没错。她站在甲板上,看着最后一队信鸽消失在云里。
沈倾寒走出来,站在她旁边。
“你知道吗?”她说,“小时候姐姐死那天,我爸也是这样看我。他说‘别哭,清清去了更好的地方’。”她顿了顿,“可我知道她在地下三层,泡在药水里。”
江晚没说话,把手放进她手里。
“我不是为了报仇才活下来的。”沈倾寒继续说,“我是为了让父亲亲眼看到,什么叫真正的实验体醒过来。”
江晚握紧她的手:“那就让他看个够。”
风更大了。快艇冲进浮冰区,船头撞开冰块,发出闷响。江晚走进驾驶舱,打开地图。蓝色光点开始闪,说明信鸽到了第一个中继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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