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雍州长史府内,万安拿着一张画像快步走进正厅。那幅画像被铺开在桌上,画中人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留着大胡子,带着胡人特征。
杜铭看着画像,皱眉道:“这是沙斯?”
“是。”万安点头,“沙斯在控鹤监当过副监,见过他的人不少。我找了七八个见过他的人,让画师照着画,才成了这张画像。”
杜铭一拍桌子:“好!抓到沙斯,我必保举你升官!”
“多谢长史!”
杜铭含着笑,眼神却有些深沉:“不过,沙斯善易容,诡计多端,我倒不指望他轻易落网,不然我这十二年岂不是白等了?”
万安听他话中有话,却不敢多问。
随后,万安带着捕快们前往平康坊一家客栈排查。
两名捕快守住客栈门口,其余人逐屋搜查。店主急着辩解店内住的都是好人,万安却称,若刺客把身份写在脸上,便不需要官府了。
查到一名欲参加幻术大会的客人时,万安查验了鸿胪寺发放给他的凭文,确认无误后才放行。他转而拉着店主到后院隐蔽处,出示沙斯的画像,追问是否有符合画中人特征的客人。
店主回忆起楼上那位常以围巾遮脸的贵客,他进房伺候时见过那贵客一眼,那贵客确实与画中人有几分相似。
万安当即让店主带路前往,客房门被猛地踹开,万安持刀冲入,屋内却空无一人,只散落着弩箭等凶器。
店主吓得脸色惨白,连连称不知那贵客是坏人,还说那贵客许是去周围秦楼楚馆寻乐了。
万安皱眉吩咐部下撤去门口的守卫,转而在客栈各处埋伏,等着瓮中捉鳖。
夜色再次降临,一名披斗篷的男子缓步走向那家客栈他用围巾遮着半张脸,露出的眉眼与大胡子和沙斯画像有几分相似。那名男子走进客栈,正要上楼,忽见店主眼神躲闪,顿时起了疑心,猛地向后转,纵身欲逃。
客栈大门骤然关上,捕快们从暗处冲出,将其围住。那男子却镇定自若。
万安从暗处走出,抖开画像:“画像上的人,可是你?”
男子看着画像一愣,他之所以能招摇撞骗,确实因为他长得有几分当年沙斯的模样。
男子的表情被万安洞察,万安冷哼一声:“谅你也不会这么痛快的招,拿下!”
捕快们当即冲上前,大胡子男子猛地一甩斗篷,数只蝙蝠飞了出来,径直扑来。捕快们纷纷挥刀格挡,场面顿时混乱。大胡子男子趁机拉开大门,向外跑去。
万安挥刀击退身前的蝙蝠,紧随其后。
平康坊的僻静巷子里,大胡子男子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追来的万安,眼中带着轻蔑:“年轻人,追得这么快,倒有些本事。”
万安横刀相向:“沙斯,你终于肯开口了。”
“既知我是沙斯,你就不怕死?”大胡子男子笑道。
“放肆!”万安怒喝,“我乃雍州司法参军!你这缉拿多年的要犯,还不束手就擒!”
说罢,他飞身举刀,向胡沙虎劈去。
就在此时,大胡子男子突然看向万安身后,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万安却以为他使诈:“别想用幻术脱身!你当我是小孩子?”
他的刀刚要落下,一支箭突然从空中射来,正中他的后心。万安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他这才回头,只见一只木鸟在空中盘旋,正是它射出了刚才那支箭。那木鸟再次启动机关,又有三支箭射过来。万安拼死挥刀,只挡开其中一支,另外两支皆命中他的前胸。
他“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双眼圆睁,没了气息。
大胡子男子见状,也得脸色发白,他猛地一篷,施展幻术,腾空而起。那只木鸟在他身后追着射了三箭,却都落了空。
此时,先前被蝙蝠阻拦的捕快们才赶到,见万安倒在地上,皆惊呼:“万参军!”
不远处,一支便装队伍快步跑来,为首的正是卢凌风。
他见此情景,当即喝道:“封锁周边!”
金吾卫们训练有素,瞬间将整条巷子围了起来。
卢凌风上前,蹲下身查看万安的尸首。
一名捕快警惕地问:“你是谁?”
卢凌风掏出陆仝的腰牌:“金吾卫查案。说!死者是谁?怎么死的?”
捕快吓得连忙道:“死的是雍州司法参军万安,是被沙斯杀的!我们在客栈堵住了他,他放蝙蝠逃跑,万参军追过来,就……”
卢凌风伸手,轻轻抚上万安的眼帘,将他的双眼合上。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阵哭闹声:“别抓我!我没干坏事!”
金吾卫们从破烂堆后拽出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乞丐。
卢凌风走上前,轻声问道:“刚才这里发生的事,你都看见了?”
小乞丐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是点了点头:“我都看见了。”
郭庄的军帐内,卢凌风将那木鸟射出的四支箭摆在桌上,问道:“你再说说当时的情况。”
小乞丐怯生生地回忆:“我睡在破烂堆后面,被脚步声吵醒了,就看见那个大胡子和参军对峙。然后参军跳起来后背就中了箭……空中有只怪鸟,又射了三箭,参军就倒了……”
卢凌风指着桌上一张带血的画像:“你看,是不是这个人?”
小乞丐盯着画像,皱着眉:“像,又好像不像……不是变老了,就是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卢凌风看着他,若有所思,看来他们要抓的“沙斯”恐怕另有其人:“郭庄,你带着这个小乞丐,去清平府上,劳烦她带着这个小乞丐走一趟,让裴小姐来画一幅像带来,要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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