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缓缓覆盖住天宫王城的喧嚣。
随着华烨借着醉意被拉尔夫.杰森搀扶着退回内殿,这场持续了整日的盛宴终于露出了散场的疲态。
宴会厅内的灯火依旧璀璨,却掩不住空气中渐渐弥漫的冷清,贵族们三三两两地告辞,丝绸长袍摩擦的窸窣声与酒杯轻放的脆响交织,像一曲落幕前的余韵。
长老会的成员们显然还沉浸在虚假的安稳里。
首席长老伊莱亚斯捋着花白的胡须,与负责星舰制造业的卡伦、掌管资源调度的拜伦谈笑风生,脸上的红光尚未褪去,这是美酒与自满共同酿出的颜色。
负责军械库的奥德里奇拍着议事长老索恩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醺然的得意:“你看,我就说华烨那小子还得倚重我们,今日这排场,不还是得看咱们长老会的面子?”
索恩笑着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只是被周遭的欢庆气氛冲淡,并未深思。
负责外交事务的菲利克斯则在与几位年轻贵族道别,言语间满是“日后还望多多关照”的客套,仿佛只要维持住这副和气的模样,天宫星的权力天平就永远不会倾斜。
七个星球的守将们站在廊下,冷眼看着这群老头子互相道别。
浩宇守将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剑,目光扫过伊莱亚斯那身绣着荆棘纹的华贵长袍,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天枢星守将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极低:“一群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老东西,真当吾王还是当年那个需要看他们脸色的毛头小子?”
“就是,”天基星守将嗤笑一声:“当年共和秩序下,他们抽走三成收益时眼睛都不眨,如今天宫秩序要重整资源,一个个就跳出来装模作样,好像我们欠了他们八辈子债似的。”
天刃星守将抬眼望了望王宫深处的暗影,沉声道:“别多说了,好戏还在后头。”
这时,伊莱亚斯等人终于慢悠悠地走向马车。他们的护卫撑开镶金边的伞,挡住夜露,伺候着几位长老登上各自的马车。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四平八稳的傲慢。
待马车消失在街角,七个守将几乎同时朝地上啐了口唾沫,低声的咒骂混在晚风里:“该死的老东西!”
“等着吧,迟早有你们哭的时候!”
浩宇守将猛地舒展羽翼,银白的翅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各位,时候到了。走,火速支援港口!”
“好!”其余六人齐声应和,羽翼展开的声音如同风卷残叶,七道身影瞬间冲上夜空,朝着港口的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载着伊莱亚斯的马车正行驶在回府的路上。晚风穿过车窗的缝隙,带着深秋的寒意,吹得他打了个寒颤,酒意也醒了大半。
他靠在软垫上,指尖敲击着膝盖,心里忽然升起一丝莫名的不安——今日华烨看他的眼神,似乎不像往常那般带着敷衍的尊敬,反而藏着一种……审视猎物的锐利。
“加快速度。”伊莱亚斯对车夫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
车夫刚应了一声,马车突然猛地一顿,像是撞上了什么硬物。
伊莱亚斯猝不及防,险些从座位上摔下去,他怒喝道:“怎么回事?!”
车外传来护卫的惊呼和兵刃交击的脆响,紧接着是几声短促的惨叫,随即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伊莱亚斯的心脏猛地一缩,伸手去摸藏在袖中的短刃,指尖却抖得厉害。
“砰——”车门被粗暴地踹开,十几个身着黑衣的男天使站在月光下,手中的短剑闪着幽冷的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们是谁?!”伊莱亚斯强作镇定,声音却因恐惧而发颤:“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天宫星首席长老,你们敢动我一根头发,整个长老会都不会放过你们!”
领头的黑衣天使往前一步,短剑的剑尖抵住伊莱亚斯的胸口,语气冰冷如铁:“放过我们?你们这些只知贪图安逸、中饱私囊的蛀虫,早就该被清算的。我们是霍夫曼家族的人,得华榷王神喻,来执行审判!”
“华榷王?”伊莱亚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那是旧王的名号,霍夫曼家族这是打着复辟的幌子,实则……他猛地看向对方的眼睛,想看清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指使,可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意。
“刺啦——”
短剑毫不留情地刺入胸膛,冰冷的金属触感瞬间夺走了伊莱亚斯的呼吸。
他瞪大了眼睛,口中涌出鲜血,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的血洞,那些未说出口的质问与恐惧,最终都化作了喉咙里的嗬嗬声。
黑衣天使抽出短剑,血珠溅在他花白的胡须上,触目惊心。
几乎是同一时间,载着卡伦的马车在另一条街道上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卡伦正借着酒意盘算着明日如何从新开采的矿场里多捞一笔,马车突然停下,他还没来得及发作,就听见护卫们接二连三倒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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