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清晨,玄都郊外的芷草园被一层温润的金光笼罩。千年灵草的茎秆已长至丈许,叶片如翡翠般剔透,每一片叶尖都悬着一滴晶莹的灵露,灵露滴落时与空气相撞,便化作丝丝缕缕的灵力,汇入那层将整个芷草园包裹的结界之中。这是苏沅芷耗尽灵力催生的守护屏障,金光所及之处,连晨雾都被染成了温暖的琥珀色。
云翘松身着穹之灵的青色道袍,正带领二十余名弟子在结界外围布设“七星镇灵阵”。他手持桃木剑,蘸着混合了灵脉泉水的朱砂,在地面画出繁复的符文,每一笔落下都引得地面泛起淡淡的青光。“注入正脉之力时切记循序渐进,莫要与灵草结界的灵力相冲。”云翘松的声音沉稳,目光扫过正在施法的弟子,“这结界是苏师妹用性命换来的,咱们若出半点差错,便是对不住她。”
弟子们齐声应诺,纷纷盘膝而坐,将掌心贴在符文中央。正脉之力如溪流般从他们体内涌出,顺着符文的纹路流淌,最终汇入结界底部,让那层金光又亮了几分。慕容景行站在芷草园东侧的了望塔上,手持影脉剑,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结界的每一处角落。他的影脉之力与灵脉有着特殊的共鸣,能清晰感知到结界灵力的流动轨迹,这是他主动请缨负责巡视的原因——经历过司命诡瑟的预警,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晨光渐盛,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落在结界上时,慕容景行的眉头突然皱起。他清晰地察觉到,结界西南角的灵力流动出现了异常——原本如潮汐般规律起伏的灵力,竟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里出现了三次微弱的断层,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窃取着能量。他纵身跃下了望塔,影脉剑在掌心划出一道淡蓝色的弧光,剑尖轻触结界表面。
“慕容师兄,怎么了?”一名正在布设符文的弟子见他神色凝重,连忙上前询问。慕容景行没有回头,指尖顺着结界的纹路移动,感受着灵力的变化:“这里的灵力在流失,而且不是自然消散,是被外力引导出去的。”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弟子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云翘松快步走来,将手掌贴在结界上,片刻后脸色也沉了下来:“确实有问题,灵力流失的轨迹很隐蔽,若不是慕容师兄感知敏锐,根本发现不了。”
“结界内部有问题。”慕容景行当机立断,“云师兄,你带人继续守住外围,切勿中断阵法布设。我去通知苍梧长老和苏师妹,同时排查结界内部。”他转身便向芷草园深处走去,影脉剑的剑柄被他握得发烫。芷草园中央的空地上,苏沅芷正坐在千年灵草旁调息,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原本乌黑的发丝间竟添了几缕银丝,那是灵力透支的痕迹。听到慕容景行的汇报,她立刻起身,从怀中取出一枚琉璃色的“灵犀镜”。
“这面镜子能映照出灵力的异常波动,我们一起去看看。”苏沅芷的声音还有些虚弱,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苍梧征得知消息后,立刻带着沈昴宿赶来,四人组成探查小队,沿着结界的边缘仔细排查。沈昴宿展开星盘,星轨转动间,一枚枚星辰的光点落在结界上,与苏沅芷的灵犀镜相互呼应。“灵力流失的源头在灵草根部。”沈昴宿指着星盘上闪烁的红点,“那里的煞气反应很淡,但与渊之影的浊气手法同源。”
四人快步走到千年灵草下方,灵草的根系在地面下蔓延,形成一张巨大的网络,根系周围的土壤泛着淡淡的金光。慕容景行用影脉剑在地面划出一道浅沟,随着泥土被拨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物件暴露在众人眼前。那物件呈暗黑色,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纹路中缠绕着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浊气,顶端还嵌着一颗发着微弱红光的晶石——正是这颗晶石在不断吸收结界的灵力。
苏沅芷蹲下身,用玉簪轻轻挑起那枚物件,眉头越皱越紧:“这是微型灵力窃听器,能将收集到的灵力数据转化为信号,实时传输到接收端。你们看这里的纹路,”她指着物件边缘的花纹,“这是玄都‘巧匠阁’的独门手艺,每一件器具上都有这样的暗纹,绝不会错。”苍梧征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巧匠阁的器具只供应穹之灵和玄都守军,说明我们中间有内奸,而且是能接触到结界核心的人。”
“立刻封锁芷草园,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苍梧征的声音带着威严,“云翘松,你带人守住所有出入口,核对每一位弟子的身份令牌。沈先生,麻烦你用星盘监测周围的信号波动,看看能否定位到接收端的位置。慕容、苏师妹,随我排查所有参与过结界布设的弟子。”命令下达后,芷草园立刻进入戒严状态,原本祥和的氛围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参与结界布设的弟子共有四十六人,都被集中在芷草园的广场上。苍梧征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过下方的弟子:“方才我们在灵草根部发现了渊之影的窃听器,这窃听器能精准定位结界的薄弱点,若不是及时发现,三日后丁玄英来袭,我们只会腹背受敌。”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是谁将窃听器藏在那里的?主动站出来,穹之灵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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