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临看了她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正好也给霍临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
“燕少帅，霍某不过一介贱商，不想染了杀孽，陈副官既然有意……”
“不可能。”燕九朝直接截断了他的话，这宴会本不让带武器，但这条规矩对制定规矩的人自然不起作用，因此燕九朝从腰间取下了手枪。
他举起枪，瞄准的方向却是迟辞。
“霍先生可能不知道？”燕九朝的另一只手在枪背上敲了两下，“我从不留背叛者的命。”
迟辞瞬间有点冒冷汗，她一直知道燕九朝是个疯子，但她还是有点小看对方癫的程度了。
迟辞心里想着现实中在对方开枪的瞬间躲开的可能性有多大，又或者是怎样中枪才能死的更好看一点。
但下一秒，爆炸声从门口传来。
霍临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与此同时燕九朝也在瞬间开枪，子弹穿过护在霍临面前的几个人，以极其刁钻精准的角度打中了霍临的左腿膝盖。
但霍临也不是傻子，在倒下的那一刻他拉过了一旁好像在发呆的迟辞，将迟辞作为掩体挡在了他面前。
加上旁边几个人的簇拥，这下燕九朝是真没有漏洞可以钻了。
霍临面色惨白，喘了几口气才从剧痛中缓过来，以迟辞的身体为支撑勉强站在她身后，迟辞几乎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脖颈后。
此时门口传来许多脚步声，还有一些人的叫喊声。
迟辞看不到霍临在自己身后的模样，但她想应该是很狼狈的。
但霍临仍旧能在这种关头笑得出来，迟辞感叹于对方对假笑的职业敬仰。
“霍某果然还是棋差一招，燕少帅料事如神啊。”
迟辞看到有眼熟的人从背后的大门处涌来，很快就反包围了在场霍临的人。
本有人还想要反抗，但被霍临喝止了。
“造反的人你不是第一个。”燕九朝放下拿枪的手，此时的局面已经相较于五分钟前完全颠倒了过来，他也没什么拿枪的必要了，“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看着那群眼熟的兵，是属于燕九朝手下的，迟辞心里产生一个古怪的猜想。
这个行动规模不算很小，但她不应该完全没得到任何消息。
现在看来应该是燕九朝故意瞒着她的行动，但他隐藏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不让她知道？
明明她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一环……她的眸底微微一暗。
但如果换个角度来说，这里的每一步他都算计好了呢？
那他就不止在玩弄霍临，也是在玩弄她。
故意让她落进霍临的手里，甚至接下来他也知道霍临会要人，他想看她的反应。
不过这点尚且存疑，因为燕九朝刚刚的反应似乎并没有给她太多表现的时间，就动了手。
眼下不是她纠结这些事的好时机，实际上燕九朝此时已经看向她，虽然没说话，但迟辞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现在迟辞身边的这几个人根本拦不住她。
他在让她过去。
迟辞知道自己一旦离开霍临下一秒就会被射成筛子。
不过她对这个男人也没有抱任何好感，不过是和燕九朝半斤八两的货色。
但这样间接害死一个人的行为也让她迟疑了片刻。
然后她听到了霍临最后的喘息，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攀附在她背后，凑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下一秒，她就被这个男人推了出去，霍临以一个极其难堪的模样倒在地上，看起来就像是迟辞挣脱了他走开的。
没了迟辞的遮掩，燕九朝即刻抬起了手。
枪声在背后炸起，迟辞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但她没有回头，她想努力露出个和平时一样的假笑来，却发现自己的面部肌肉僵硬到根本笑不出来。
所以到底是谁更难看一点呢？
她心想。
她走到燕九朝面前，燕九朝向她伸出了手。
这是邀请跳舞时的动作，只是他的态度高高在上，似乎这是一种施舍。
场面的噪音被压了下来，她看到燕九朝的人把之前演奏音乐的人都押了出来，他们瑟瑟发抖地坐回自己的演奏位，黑黢黢的枪口就顶在他们的脑袋上。
“喜欢吗？”燕九朝说。
迟辞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是指这支舞曲，这个局中局，还是他对她的耍弄？
迟辞伸出手搭上他的，这一次她没有犹豫就直接跟着舞曲踩起步子，她的女步，在燕九朝的手下转出优美的弧度，如同傀儡一样顺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指向他想看到的下一步。
这一次所有人都在静默地看着这场伴随着血腥味的舞蹈，两个穿着笔直制服的青年像极了天作之合。
舞曲终了，最后一个动作迟辞倒在燕九朝的怀里。
两个男人的舞蹈有许多动作都会不太协调，但用在他们身上竟显现不出丝毫违和感。
燕九朝垂下头来，两人几乎是贴面对视，他能看到这个如玉般的青年细腻到几乎看不清的毛孔，和一向带着温和笑意的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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