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辞没有问过那句话到底是在指谁。
世上皆传留白一卦难求,可对方偏偏就喜欢追着她问她要不要算一卦。
当然,得到的结果一直都是拒绝。
留白啊……
……
女人坐在厅堂的主座之上,长发仅用一根树枝簪起,一身素衣,坐姿闲散。
“没想到我的客人比我算的还要早些到呢?”
女人笑嘻嘻道。
“师父,您不要总是算这些没什么用的事。”黑眼圈的少年在一旁有些不满,本就潦草的头发被他抓得更乱。
“荟余,为师已经答应过你们了。”女人顿了一下,突然笑得更开心,“那就说明这件事很重要,我才会算。”
重要?
迟辞心说这件事不会指的就是他们上山吧。
“不过……这位小兄弟,似乎不是我等的人呢?”
女人的眸子看过来,迟辞对上她的目光,突然发觉了一些异常。
这女人的瞳孔,好似比常人要更大一些。
黑色的部分占据了眼睛的大半部分,如墨般吸纳了周围的色彩。
“在下是听家中孩子所说来找的姑娘,至于姑娘说的真正在等的人,在下就不知道了。”
青年不卑不亢回应道,长长的睫羽掀起,眸色微淡。
女人摆了摆手道:“别一口一个姑娘的了,我听不得文绉绉那套,叫我留白就行。
至于你的眼睛……似乎和我一样?”
她颇感兴趣地看过来,青年的眸色鎏金如水,漾开人心底一层层涟漪。
迟辞缓慢眨了眨眼,有些困惑于她说的一样。
一样什么,她也没那么大的黑眼珠子啊?
女人看她有些迷惑的神情,轻啧了一声后掐指捏了两下,又回头道:“有意思,荟余,在门外是不是还候了两个小的?”
“是。”名叫荟余的少年靠在柱子上,眼见着好像就要睡着了,回答得也有气无力。
他旁边的阿钰好像听到了细微的动静,于是偷偷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怕他真睡着了直接一头栽地上。
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让两个小家伙也进来。”女人打了个哈欠,单手撑在桌上,扶住了侧脸。
“把他们叫进来后,你俩就先退下吧。”
荟余没说话,伸了个懒腰就向门外走去,阿钰有些担心地向青年的方向张望了一下,也小步跟了上去。
“趁他们还没来的这一小会儿,我们来谈谈吧,姑娘。”女人微笑着转过头,那双如墨的眸子仿佛直接穿过迟辞的皮囊,看到了灵魂的最深处。
迟辞有些惊讶。
但也仅此而已了。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她就知道这里并不是严格意义上她原本世界的古代。
不只是因为历史不同,而是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一些超出常人理解的范围。
比如说,她醒来后在一片竹林之中,不吃不喝的情况下十几个日夜,甚至连饥饿感都没有。
从那时她就有些怀疑,自己的这具身体大概根本不是人类。
她也想过自己如果是什么妖怪,那大概是王八精吧,跟本就不想多动一下。
下了山后她也没听说过什么修仙门派之类的东西,说明神仙精怪在这个世界并不常见。
因此这事渐渐就被她抛到了脑后。
去求一个现在得不到的答案于她而言是很不划算的事情,白费力气。
但如果现在这位师父能解答她自身所具有的谜团,她也是很乐意的。
于是她欣然询问对方既然看出了自己是女子,可还看出了别的什么?
女人却只是摇摇头道:“我能看到你深处与这副皮囊的差异,却看不出什么不合,似乎你就是天生的男身女相……不然,我可能会当作你是夺舍了这副躯体。”
青年的手指捏着瓷杯,有些愣怔地看着它在手里转动。
听女人的意思,这身体应该就是她的,原来她的降临在这些世界的方式不是夺舍吗?
这个丧心病狂的学院强抓她做工,没想到竟然在这方面还挺人道。
虽然姑且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答,但她已经放弃思考了,因为她到现在也没大分清到底这些世界是不是真实的。
“你的命格很有趣,所以,要不要我给你算个命?”女人像是突然来了兴致,坐直了身体。
青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摇了摇头。
倒不是怕算命要钱,而是迟辞知道自己对于这些世界来说终究只是一个不会留在此地的旅人,她是没有归属的。
命这种东西太玄妙,她既不想剧透自己的未来,也不想让自己的命和这些世界牵扯。
女人似乎有点遗憾,但这种事不能强求,于是只能道:“这天下千万两黄金都难求我一卦,若你回心转意,仍可找我。”
那很值钱了。
两小孩从门外进来的身影打断了迟辞琢磨着把留白这个算卦的机会倒卖出去的可能。
女人的视线停留在周启和卫尹身上,片刻,突然大笑道:“对,你们才是我要等的人,虽然……”
她的目光最终锁定在卫尹身上,笑容渐淡。
“天意难测,不过这对你,也许是件好事。”说罢她拍了拍手,起身后又道,“今日就当作是我这个疯婆子胡言乱语吧,当然,我答应这个小哥的承诺还作数。”
她朝迟辞眨了眨眼,翩然离去。
就在这时阿钰又走了进来,这次她的手里多了根盲杖。
“师父说几位可以安心在庄里住下,我来带三位去住的地方。”
迟辞心说这可真够地狱的,为什么会安排盲人来给他们带路。
不过想到那位留白师父还有目前见过的少年荟余,似乎没一个是看起来正常的。
相比之下,阿钰好像反而是最好相处的一个了。
青年温和的回应好像给了阿钰更多勇气,她点点头,随后转身带路。
路上似乎是怕迟辞他们无聊,主动开口道:“其实我的眼睛以前是好的,只是在我九岁那年家中走水,被烟熏了致盲,父母也不在了,好在还有留白师父收留了我。”
女孩平静地说着,仿佛这么简单却血淋淋撕开自己伤口的一句话在她口中无足轻重。
迟辞觉得她要撤回刚刚想的女孩是最正常的这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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