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凝固成坚冰。魏忠贤的声音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顺着门缝钻入,缠绕上张伟的脖颈。张伟与张皇后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骤起的惊涛与强压下的镇定。
来了!比预想的更快,更咄咄逼人!
“皇上正在静养,需要安宁。魏公公的忠心,皇上与本宫皆知。诊视之事,待皇上精神稍复,再议不迟。”张皇后快步走到门后,声音沉稳,如同筑起一道无形的堤坝,试图阻挡门外的洪流。
“娘娘!”门外的魏忠贤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痛心疾首的悲怆,仿佛蒙受了天大的冤屈,“皇上龙体关乎江山社稷,亿兆黎民!岂能因‘静养’二字而轻忽?老奴此心,天日可表!若因我等臣子伺候不周,延误病情,致使圣体有丝毫闪失,老奴便是万死,也难赎其罪啊!还请娘娘以大局为重,开门让周院正诊治,也好让老奴,让满朝文武安心啊!”
话语如刀,刀刀逼向“大局”和“忠心”的制高点,将拒绝的后果无限放大。硬挡,恐怕会立刻坐实“心中有鬼”的嫌疑,给魏忠贤动用更强硬手段,甚至强行“护驾”的借口。
张伟躺在龙床上,心跳如鼓,冷汗瞬间濡湿了内衫。他看了一眼身旁小几上那张墨迹未干的宣纸,那支中性笔还搁在一旁——这些都是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破绽!绝不能让魏忠贤进来看到!
他心念电转,示弱,必须将“病弱昏聩”的角色扮演到底!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门的方向,发出微弱而沙哑的声音:“让……让他们进来……”
声音虽小,却清晰地传到了门外。张皇后身体一僵,回头看向他,眼中满是不解与担忧。张伟对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眼神传递着“信我”的决绝。
殿门被缓缓推开。魏忠贤率先踏入,他今日换了一身更显庄重的蟒袍,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刻着“忧国忧民”。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迅速在殿内扫过,掠过张皇后略显苍白的脸,掠过龙床上蜷缩着、脸色蜡黄的皇帝,最后,如同鹰隼般,精准地定格在了龙床旁小几上那张写有关键词的宣纸上!
张伟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完了!
魏忠贤眼中精光爆闪,脸上却瞬间堆起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欣慰”:“皇爷今日气色似乎……嗯?皇爷您这是在……批阅奏章?哎呀,皇上您龙体未愈,怎能如此辛劳?真是……”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似无意地、脚步自然地就要向那小几走去。
千钧一发!就在魏忠贤的脚尖即将转向的刹那,龙床上的张伟猛地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咳咳咳——呕——!”他整个人如同被扔上岸的鱼,痛苦地蜷缩起来,脸色由蜡黄转为不正常的潮红,一只手死死抓住胸口的衣襟,另一只手胡乱地挥舞着,打翻了张皇后刚刚放在床边的一杯温水。
“水……药……苦……朕……朕喘不过气……”他断断续续地呻吟,声音凄厉而绝望,演技在生死关头突破了极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魏忠贤的所有动作。张皇后反应极快,一个箭步扑到床边,用身体完全挡住了魏忠贤投向小几的视线,同时用带着哭腔的声音疾呼:“周院正!快!快为皇上诊脉!皇上!皇上您怎么样?!”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突发急症”的皇帝牢牢吸引。太医院院正周礼,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此刻也顾不得礼仪,连忙小跑着上前,跪在床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搭上了张伟裸露在外的腕脉。
魏忠贤站在原地,脚步被钉住,脸上的肌肉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鸷和疑虑。他紧紧盯着周院正,仿佛要从他脸上读出真正的答案。
殿内只剩下张伟压抑的、仿佛随时会断气的咳嗽声和周院正凝神静气的诊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漫长如年。
许久,周院正才缓缓松开手,额头上已是一片细密的汗珠。他转向魏忠贤和张皇后,声音干涩而沉重:“启禀公公,娘娘……陛下脉象……浮取无力,沉取涩滞,乃元气大损,邪郁于内,五脏失调之兆……非……非寻常汤药可速效,亟需……长期静养,万万不可再劳心费力,尤忌……情绪激动。”
他的诊断,竟与张伟拼命伪装的方向不谋而合!张伟心中那块巨石终于落下大半,几乎要虚脱过去。
魏忠贤听完,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目光深邃地看了蜷缩在床、依旧“痛苦”喘息张伟一眼,淡淡道:“有劳周院正了。既如此,便请院正好生为皇上拟定调养之方,需用什么药材,尽管用,务必要让皇上早日康复。”他特意加重了“早日康复”四个字。
说完,他不再坚持去看那张宣纸,躬身行礼,准备退下。然而,在转身经过周院正身边时,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冰冷如铁的声音,极快地低语了一句:
“周大人,皇上的病,可就全拜托你了。方子……可得用‘心’开。”
这“用心”二字,他咬得极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周院正垂在身侧的手,猛地一颤,头垂得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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