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养性掌心中，那片沾染血迹的桑皮纸上，简陋却特征鲜明的笔形图案，如同一道撕裂夜空的闪电，瞬间映亮了张伟脑海中最深的迷雾，也带来了更刺骨的冰寒！
笔！和他怀中那支来自“方舟”的中性笔，如此相似！
这绝非巧合！
那名服毒自尽的刺客，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紧紧攥着的，不是武器，不是毒药，而是这个指向性极其明确的图案！这意味着什么？！
是警告？警告他，他的底细（至少是那支笔的存在）已被“影子”或其背后的“错误节点”知晓？
是标记？标记他，或者说标记那支笔，是必须清除的目标？
还是……某种他尚未理解的、更加诡异的联系？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更加深沉的后怕与警惕。他感觉自己仿佛赤身裸体地站在黑暗的舞台上，聚光灯不知何时已然亮起，而台下，无数双充满恶意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
“还有谁知道这个图案？”张伟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骆养性感受到皇帝身上散发出的、与病弱身体截然不同的压迫感，心头一凛，连忙躬身道：“回陛下，发现此物的只有臣和两名绝对可靠的心腹，臣已下令严密封锁消息，图案也已由画师秘密临摹，原物在此。”他将那片桑皮纸恭敬呈上。
张伟接过那带着血腥气和死亡气息的纸片，指尖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他盯着那简陋的笔形图案，仿佛要将其烙印在灵魂深处。
“查。”张伟只说了一个字，却重若千钧，“给朕动用一切力量，暗中查访！京城内外，宫中府邸，乃至江湖坊间，凡有此图案，或类似此图案出现之处，无论关联何人何事，立即密报！但绝不可打草惊蛇！”
“臣，遵旨！”骆养性领命，匆匆离去，背影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
张伟独自站在原地，手中的纸片仿佛有千斤重。他缓缓走回乾清宫，每一步都感觉踏在无形的刀刃之上。
殿内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扭曲不定。朱由检那句“小心影子……无处不在”的警告，在此刻显得如此刺耳而真实。
他坐回龙床，将那枚从刺客身上搜出的、带有诡异漩涡眼图案的金属令牌，与这片画着笔形图案的桑皮纸放在一起。
两者，似乎代表了两种不同层面、却又可能相互关联的威胁。
金属令牌，工艺高超，能量诡异，指向“观察者”内部的“错误节点”或某个未知的第三方势力。
桑皮纸上的笔形图案，指向明确，与“方舟”信标高度相关，意味着“影子”组织对“方舟”的存在至少有所察觉，甚至可能……知之甚深！
那个“错误节点”，不仅能在“观察者”体系内制造混乱，扭曲文明进程，还能在这个低维世界培植起“影子”这样专业而隐秘的组织，并且……似乎对“方舟”的存在和介入，抱有极大的敌意，或者说……警惕？
它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上下级？是合作者？还是……某种更加复杂的共生或竞争？
张伟感觉自己的大脑如同一台过载的计算机，处理着远超其运算能力的信息流，几乎要冒出青烟。
他下意识地摸向怀中，那里空空如也。那支笔，在完成了与“方舟”的通讯后，似乎耗尽了所有灵性，变成了一支真正的、普通的笔，被他小心收藏了起来。
他将其取出，放在那两件证物旁边。
通体白色的塑料笔身，透明的笔杆，黝黑的按动笔尖……与桑皮纸上那简陋的图案，形成了鲜明而诡异的对照。
为什么是笔？
“方舟”为何选择一支笔作为信标？
而“影子”背后的存在，又为何对这支笔如此“感兴趣”，甚至不惜派出死士，在临死前也要留下这个线索？
他尝试着再次集中精神，去“感应”这支笔，希望能得到一丝回应，哪怕是一点微弱的能量波动也好。然而，笔身冰冷沉寂，没有任何异常。
难道……“方舟”在完成了上次的干涉后，真的因为能量耗尽或干扰过强，彻底断开了联系？将他独自抛弃在了这个危机四伏的“实验场”？
一股巨大的孤独感和压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不！不能放弃！
“方舟”最后传来的信息明确指出，他是“关键变量”！他还有系统，还有刚刚解锁的【科技树】，还有孙承宗、张皇后等一批可以争取的力量！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了敌人的存在和大致的目标！
他重新振作精神，将笔和两件证物小心收好。现在不是沮丧的时候，他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主动出击！
首先，是内部清理。“影子”组织必须揪出来！骆养性那边已经在暗中调查，他需要更多的线索。
其次，是科技发展。徐光启重伤，但“霹雳火龙王”的项目不能停！他必须找到替代者，或者亲自推动！【科技树】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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