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西北角……”
张伟反复咀嚼着这六个字,如同揣摩一道催命符。皇史宬,大明档案库,存放历朝实录、宝训的地方,那里会藏着“他们”的锚点?还是说,是那片区域的其他宫苑?
宁远大捷带来的振奋,此刻已被这迫在眉睫的未知威胁冲得七零八落。他感觉自己像在走钢丝,脚下是刚刚稳定的朝局,头顶是随时可能劈下的“干预”之剑。
不能再等了。必须主动出击,至少,要弄清楚那“锚点”究竟是什么!
翌日,天刚蒙蒙亮,张伟便以“查阅太祖实录,惕厉自省”为由,摆驾皇史宬。他没有带太多仪仗,只点了田尔耕带着一队绝对可靠的锦衣卫精锐随行护卫。王承恩手持拂尘,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皇史宬是一座独立的、形制特殊的建筑,红墙黄瓦,庄严肃穆,带着一种与时光一同沉淀下来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纸张和淡淡霉味混合的气息。
掌管此地的翰林官诚惶诚恐地迎驾,打开沉重的铜锁。张伟迈步而入,高大的金匮玉架排列整齐,上面堆满了卷帙浩繁的档案。阳光透过高窗,形成一道道光柱,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那么符合一个皇家档案馆应有的样子。
“你等在外候着,朕自行查阅便可。”张伟挥退了翰林官和大部分随从,只留下田尔耕与王承恩。
他沿着书架间的通道缓缓行走,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角落,同时集中精神,试图再次感应那诡异的低语,或者激发那不靠谱的“历史之眼”。
然而,什么都没有。
这里安静得只剩下他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那些厚重的史册沉默着,仿佛只是历史的旁观者,而非什么“锚点”的核心。
难道判断错了?锚点不在这里,而是在西北角的其他地方?
张伟心中焦躁,信步走到一处靠墙的金匮前,随手抽出一册《永乐宝训》。 dust fell gently as he opened the cover. 就在他手指触碰到泛黄纸页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不可闻的震颤,仿佛来自地底深处,又仿佛直接响彻在脑海!与此同时,他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对面金匮的金属包角上,掠过一丝极其短暂、绝非自然反光的幽蓝色微光!
来了!
张伟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是本能地,他将手中的《永乐宝训》狠狠合上!
那轻微的震颤和幽蓝微光瞬间消失。
殿内重归死寂。
“陛下?”田尔耕和王承恩察觉到皇帝瞬间绷紧的身体和异常的神色,立刻警惕地按住了腰间的刀柄和拂尘,目光如电般扫视四周。
“无事。”张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永乐宝训》,又看了看刚才发出幽蓝微光的那个金匮。
是巧合?还是……触发某种机制的关键,就在于接触这些“历史”本身?
他不动声色地将《永乐宝训》放回原处,又试探性地伸手,轻轻触摸旁边另一册《洪武实录》。
这一次,没有任何异常。
他微微皱眉,目光再次落回最初那个金匮。他示意田尔耕和王承恩警戒,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再次将手伸向那册《永乐宝训》。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书脊的刹那——
【警告!高维能量反应!规避!】脑海中,“历史之眼”的提示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和急促感炸开!不再是乱码,而是鲜红如血的文字!
张伟的手僵在半空。
他死死盯着那个金匮。这一次,他看得更清楚,那金匮表面,似乎笼罩着一层极其淡薄、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的扭曲光晕,如同夏日柏油路面上蒸腾的热浪。
锚点!就是这里!
它并非一个具体的物件,更像是一个依附于此地、与这些特定历史档案产生共鸣的……空间节点?!
“田尔耕。”张伟的声音低沉而紧绷。
“臣在!”
“自即日起,皇史宬列为禁地,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靠近!加派三重守卫,明哨暗哨结合,昼夜巡逻,一只鸟也不准飞进来!”他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这个金匮,以及其周边三丈之内,严禁任何人触碰!”
“臣遵旨!”田尔耕虽不明所以,但皇帝前所未有的严肃让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王承恩,传朕口谕给徐光启,让他放下手头一切事务,立刻秘密入宫!记住,是秘密!”张伟需要徐光启的科学头脑,来帮他分析这超自然的现象。
“奴婢明白!”
退出皇史宬,回到乾清宫,张伟的心情并未放松,反而更加沉重。确认了“锚点”的存在,非但没有带来安全感,反而像在身边安装了一个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炸弹。
徐光启很快被秘密引入宫中。当张伟将皇史宬内的异常,隐去“历史之眼”和脑海低语,只以“察觉诡异能量波动和光学现象”为由告知他时,这位博学的科学家也陷入了巨大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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