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提前爆发……”
张伟看着脑海中“明”投射出的、代表疫情初期扩散的、令人心悸的红色区域模拟图,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记得这段历史,明末大鼠疫,几乎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导致了北京城防的崩溃和李自成轻易入京。
历史的惯性,竟然以如此直接、如此残酷的方式,向他展示了其狰狞的面目!这不是朝堂争斗,不是阴谋诡计,而是天灾,是死神挥舞的镰刀,无视他所有的改革与布局!
不能乱!绝对不能乱!
张伟猛地站起身,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从最初的震惊和无力感中挣脱出来。他是皇帝,是这个帝国最后的屏障。他若先乱了,大明就真的完了。
“王承恩!即刻传朕旨意!”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决绝,“第一,着太医院院使、院判及所有御医,并征调京城所有有名望的医者,即刻入宫议事!”
“第二,命顺天府尹、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立刻封锁京畿东南已发现疫情的几个村镇!许进不许出!违令者,格杀勿论!”
“第三,着户部立即调拨石灰、烈酒、棉布,由京营兵士护送,运往疫区及京城各门,用于消杀!”
“第四,明发上谕,告知百姓疫情,强调‘防重于治’,令各家各户清扫庭院,灭鼠除蚤,发现发热、淋巴结肿痛者,立即上报隔离,不得隐瞒!朝廷将设‘避疫所’收治患者!”
他一口气下达了数道命令,结合了现代防疫的基本理念和这个时代所能做到的极限。隔离、消杀、信息公开、集中救治……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控制住疫情的方法。
“陛下……这……这封锁村镇,设避疫所,恐引起民变啊!而且如此大张旗鼓宣告疫情,只怕会引起京城恐慌……”王承恩面露难色。
“按朕说的做!”张伟厉声打断他,“恐慌总比死城好!民变?任由瘟疫蔓延,死的就不是一村一镇!快去!”
“奴婢遵旨!”王承恩不敢再言,连滚带爬地出去传令。
整个紫禁城,乃至整个北京,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疫情和皇帝雷厉风行的应对措施搅动了。官员们惊慌失措,百姓们人心惶惶,流言如同瘟疫本身一样飞速传播。
太医院的御医们被皇帝召集,张伟没有时间跟他们解释细菌病毒,只能以最严厉的态度,强行要求他们按照他提出的“隔离”、“消毒”、“用药记录”等原则行事,并将自己所知的、关于鼠疫传播途径和基本症状的有限知识,以“朕梦中所见”的名义告知。
同时,他紧急召见了徐光启。
“徐先生,军器监暂时停工!所有工匠,转向赶制口罩——就是用多层棉布缝合,夹以薄棉,两侧缀带可系于耳后之物!还有防护用的罩衣、手套!能造多少造多少,优先供应疫区官兵和医者!”张伟快速地在纸上画出简易示意图。
“另外,集中所有懂化学……懂炼丹制药的工匠,全力提纯酒精!浓度越高越好!用于消杀!”
徐光启看着皇帝画出的奇怪物件和要求,虽然不明所以,但见皇帝神色焦急,知道事关重大,毫不犹豫地领命:“臣即刻去办!”
疫情的阴影,如同实质的乌云,笼罩在京城上空。顺天府的衙役和五城兵马司的兵士们,穿着简陋的、临时赶制的罩衣,用浸了石灰水的布巾蒙住口鼻,开始强行封锁疫区,引发了不小的骚乱和冲突。设立的“避疫所”条件简陋,医者人手严重不足,死亡的消息不断传来,恐慌在加剧。
而就在这混乱的局面中,一个更让张伟心头一沉的消息传来——信王朱由检,在前往京营处理军务的途中,车队经过了一个刚刚被封锁的、已有疫情报告的村庄外围!虽然并未进入村庄,但信王回府后,当夜便开始发高热,颈侧淋巴结出现肿痛!
信王……疑似感染了鼠疫!
“混账!”张伟得知消息,又惊又怒。他让朱由检去接触实务,是为了“认知颠覆”,可不是让他去送死!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信王因此而死,朝野舆论会如何?那些被他能量影响的士大夫们会如何反应?这会不会成为“历史惯性”彻底压垮他的一个契机?
“太医呢?信王府派太医去了吗?!”张伟急问。
“回皇爷,太医院院判亲自带人去了,但……但信王殿下高热不退,淋巴结肿痛加剧,情况……甚是危急……”王承恩的声音带着哭腔。
张伟在原地踱了几步,猛地停下:“备驾!朕要亲临信王府!”
“陛下!不可啊!”王承恩和田尔耕同时跪倒在地,“信王府已是险地,陛下万金之躯,岂可亲涉险境?!若有闪失,大明江山何托?!”
“他是朕的弟弟!”张伟吼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复杂情绪,有愤怒,有担忧,或许还有一丝因为那能量而产生的忌惮,“朕必须去!立刻备驾!再多言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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