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胜回头望去,只见尘土飞扬,日军的坦克和卡车正紧追不舍,而更远处,又有两支日军部队从侧翼包抄过来,显然是要将他们合围。
“连长,咱们被包饺子了!”一名骑兵排长喊道。
孙德胜勒住战马,环顾四周。这是一片相对开阔的谷地,三面都有日军逼近。
他的目光扫过身边这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弟兄,最后落在了销毁了汽油桶,留下的炸药包上。
孙德胜深吸一口气,脸上没有任何恐惧,只有骑兵连长的决绝和一种与敌偕亡的狠厉。
“弟兄们!”
孙德胜的声音响彻谷地,“咱们已经把鬼子引开了,团长他们应该已经安全了!咱们的任务完成了!”
他猛地拔出马刀,但这次刀尖并未指向敌人,而是划过一个弧度,指向了那些炸药包。
“但是!咱们骑兵连,不能就这么憋憋屈屈地让人撵着打!就算是死,也得崩掉鬼子几颗门牙!看见那铁王八了吗?”
他血红的眼睛瞪着逼近的日军坦克,“咱们的马快,冲过去!用这些炸药包,送狗日的上天!”
“愿意跟老子去的,检查炸药包引信!咱们冲他一回,让鬼子知道,咱中国骑兵的厉害!”
“骑兵连!”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因决绝而有些变形。
“进攻!”
残存的骑兵们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没有一丝犹豫。
他们迅速将步枪背好,有的将马刀咬在口中,双手则麻利地检查着炸药包的导火索或拉火管。
“呈散兵突击队形!目标——鬼子坦克!冲啊!”孙德胜一马当先,一手紧握缰绳,一手已然提起了一个沉甸甸的炸药包。
马蹄声再次如雷鸣般响起,卷起漫天尘土。但这不再是试图迂回调动敌人的佯动,而是一往无前的死亡冲锋。
骑兵们伏低身体,尽可能减少被弹面积,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喷吐火舌的钢铁怪物,策马狂奔。
日军坦克上的机枪喷出更加密集的火舌,子弹如泼水般扫来。
不断有战士连人带马被打倒,怀抱的炸药包滚落在地,有的甚至被流弹击中提前引爆,化作一团耀眼的火球和一声巨响。
但活着的骑兵,冲锋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
“二嘎子!左边!”孙德胜狂吼。
一名年轻的骑兵闻声,猛地一拨马头,冲向左侧那辆正在转向的坦克。
子弹在他身边啾啾作响,战马悲鸣着中弹跪倒,他在落马的瞬间,借势向前翻滚,拉燃了导火索,猛地将哧哧冒烟的炸药包塞进了坦克履带和负重轮的缝隙里,自己却已来不及躲开。
“轰隆!”一声巨响,坦克的履带应声炸断,半边履带哗啦啦地瘫了下来,坦克也猛地一震停了下来。
而那名战士的身影,已消失在爆炸的火光与硝烟中。
“狗日的小鬼子!”
孙德胜看得目眦欲裂,他本人的坐骑也连中数弹,悲鸣着向前栽倒。
孙德胜在战马倒地前跃下,就势几个翻滚,躲过一串机枪子弹,怀里的炸药包却抱得死死的。
他半跪在地,看着另一名骑兵已经冲到了中间那辆坦克侧前方很近的距离,却被侧翼射来的子弹击中,人和炸药包一起掉下马。
那战士在地上挣扎着,看着近在咫尺的坦克,用尽最后的力气,拉燃了身下的炸药包……
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日军的阵型被这自杀式的攻击打得一片混乱。
一辆坦克被炸毁了履带,另一辆则被炸中了发动机舱,冒起了浓烟黑火。
残存的几名骑兵聚集到落马的孙德胜身边,他们大多带伤,战马也所剩无几,但每个人手里都紧紧握着最后一个炸药包。
孙德胜拄着马刀站起身,环视这些浑身浴血却眼神疯狂的弟兄,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混合着硝烟、血污和无比的骄傲。
“够本了……还他娘的血赚!”他嘶哑地吼道,“骑兵连!”
“进攻!”
最后的几名战士发出震天的咆哮,抱着点燃的炸药包,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周围惊魂未定的日军步兵和那瘫痪的钢铁巨兽!
…………
与此同时,李云龙率领的团部直属队已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右侧树林边缘的日军防线。
由于主力被孙德胜的骑兵连引开,这里的防守相对薄弱。
李云龙趴在草丛中,仔细观察着日军的工事。他的眼中布满血丝,孙德胜和骑兵连的命运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团长,差不多了,鬼子大部分兵力都被孙连长引走了。”魏和尚低声道。
李云龙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悲痛强行压下。
“传令:侦察连分成三个小组,从左右和正面同时发起攻击。警卫排保护伤员紧随其后,一旦打开缺口,不要恋战,全速通过!”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战士们默默检查武器,眼神坚定。
李云龙举起手枪,对着天空“啪!”的一声枪响打破了树林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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