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徐增寿怀揣着厚厚的银票与那份采购清单,强压着心中的激动与得意,早早便递牌子求见皇太孙。
东宫,朱雄英刚用过早膳,正在翻阅同兵部、市舶司,仔细拟定的详细章程。
听闻徐增寿求见,猜是珍宝楼之事有了结果,便立刻宣见。
“臣徐增寿,叩见殿下!”
徐增寿进殿后,大礼参拜,声音中都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兴奋。
“平身,增寿。事情办得如何?”朱雄英放下奏报,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托殿下洪福!事情办得极为顺利!”
徐增寿起身,连忙从怀中取出那两份采购清单,以及一沓厚厚的银票和那二份东瀛使者的“见面礼”礼单。
他恭敬地呈上,“殿下,这是那两位倭使写下的所需火铳型号、数量,还有……这是他们孝敬的‘辛苦钱’和‘白金会员’费,共计三十万两银票,请殿下过目!”
朱雄英先接过那两份清单,展开细看。
起初面色尚还平静,但越看,眉头蹙得越紧,看到最后,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眼中寒光一闪而逝。
「好个狼子野心!真是狮子大开口!」
「各要一万支旧式火铳?还想要配套的工匠和技术?妄图自行仿造?」
「更可笑的是,竟还敢觊觎我大明新式燧发枪和洪武一式大炮?虽只要少量,其心可诛!」
「看来,上次东南沿海的教训还不够深刻,未能打断他们的脊梁!竟还存着窃取神器、以图反噬的痴心妄想!」
一股凛冽的杀意在他心中升腾,但旋即被他压下。
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他放下清单,面色已恢复如常,又看了看那厚厚一沓银票,点了点头,对徐增寿道:“增寿,此事你办得不错。心思缜密,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这些银票,便充入东宫用度。至于他们送你的那些礼物,你自己留着便是,算是你的辛苦钱。”
徐增寿闻言大喜过望!
三十万两银子他本就不敢惦记,但那些价值不菲的礼物殿下竟全赏给了他!这足以见得殿下对自己的信任和赏识!
他连忙躬身,声音带着感激和激动:“臣谢殿下厚赏!能为殿下分忧,是臣的本分!跟着殿下办事,痛快!臣日后定当更加尽心竭力,绝不负殿下信任!”
他心中暗道:
「殿下果然大气!跟着这样的主子,前途无量啊!」
朱雄英微微颔首,对他的表态不置可否,沉吟片刻,吩咐道:“嗯。你即刻出宫,去会同馆见那两位东瀛使者,告知他们,今日下午未时正,本王在东宫偏殿接见他们,具体商议‘军售’事宜。”
“臣遵旨!”徐增寿精神抖擞,领命后,躬身退下,快步出宫传话去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下午又将是一场“大丰收”。
待徐增寿离去,朱雄英拿起那两份清单,又仔细看了一遍,冷笑一声,起身便前往春和殿。
此事虽已得皇爷爷和父王首肯,但具体接见使者、谈判底线,仍需与父王最后敲定。
春和殿内,朱标正在听户部尚书禀报漕运事宜。
见朱雄英到来,且神色有异,朱标便简单交代了几句,打发了户部尚书。
“儿臣参见父王。”
朱雄英行礼后,将手中的清单递给朱标,“父王,徐增寿方才来报,与东瀛使者的私下接触已有结果。这是他们提出的要求,请父王过目。”
朱标接过清单,仔细看去。
看着看着,他的眉头也渐渐锁紧,脸色沉了下来。当他看到“请求派遣工匠”、“求购新式燧发枪、洪武一式炮”等字眼时,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哼,痴心妄想!”朱标将清单轻轻拍在御案上,语气中带着一丝寒意,“倭人之心,果然叵测!竟敢觊觎我大明国之重器!”
朱雄英沉声道:“父王所言极是。其欲壑难填,野心勃勃。不过,此也在意料之中。下午未时,儿臣便在东宫接见他们,彻底敲定此事。”
朱标看向儿子,目光深邃:“你待如何应对?”
朱雄英显然已成竹在胸,从容答道:“回父王,旧式火铳,可适量售予,但价格需提至十倍以上!先以此高价震慑其心,挫其锐气。且需明确告知,此乃库存旧货,性能不稳,售出概不负责。至于工匠、技术、新式火器,断无可能!此乃儿臣底线。”
他心中已有全盘推演,继续补充道:“待其在价格上备受煎熬后,再提出商约条款的驻官权、追剿权等核心利益,届时视情况,或可于价格上稍作‘让步’拉扯,他们反而会如获至宝,自以为得计。开放温泉津港口、允我派驻官员、倭国须约束海民、我朝有权自行追剿倭寇等条,必须写入约文!若其不从,则一切免谈!”
朱标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轻敲御案,心中飞速权衡。
儿子的应对策略,强硬而不失灵活,既守住了底线,又最大限度地榨取了利益,且为未来留下了操作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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