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的蜕变,始于寂静中的专注。
永梦的引导并非灌输知识,而是一种“注意力的调谐”。他将自己意识中那种在绝境中仍寻求细微破绽的坚韧,那种对“不和谐”逻辑韵律的天然敏感,化作无声的示范,持续注入网络的共鸣之中。这不是命令,而是一种存在方式的分享。
起初,新生法则网络那缕分出的感知能量,只是在浩瀚的“熵滞”噪音中漫无目的地漂浮,偶尔捕捉到一丝异常波动,也如受惊的触角般迅速缩回。它稚嫩的“意识”还难以区分真正的“逻辑应力点”与环境背景中无意义的随机涨落。
但永梦的耐心如同深海中的定锚。他不断调整自身的共鸣频率,在那些帕拉德捕捉到的、或他自己直觉感应到的、疑似“应力点”特征出现的瞬间,将自身意识的“聚焦感”提升到极致,为网络的感知提供清晰的“坐标”与“强度参照”。
渐渐地,变化发生了。
那缕感知能量开始变得“稳定”,不再轻易退缩。它学会了“悬停”在某个疑似异常波动的附近,进行更长时间的“聆听”和“分析”。它开始能够区分——那种源自议会系统底层、因持续维持“无序输出”而产生的、带着细微“摩擦感”和“结构脆性”的波动,与纯粹环境噪音之间的、几乎不可言喻的差别。
网络的“学习”并非线性的逻辑推演,而更像是一种模式识别的本能觉醒。它将遇到的每一个疑似“应力点”的特征——其波动频率的微妙畸变、逻辑编码边缘的“毛刺感”、能量释放时那转瞬即逝的不自然“迟滞”——都吸收、内化,逐渐在自身混沌的底层结构中,形成了一套模糊但确实有效的“识别模板”。
这个过程缓慢得令人心焦,且极度消耗心神。永梦的脸色日益苍白,维持这种高精度的意识共鸣对他负担极重。但成果也在积累。
“识别准确率在缓慢提升,”回响监测着数据,声音带着谨慎的乐观,“从最初的几乎为零,到现在能对约18%的我们标记的‘高疑似应力点’产生稳定的识别反应。虽然反应时间偏长,但……它在建立数据库。”
“而且,”艾因补充道,调出一段复杂的能量图谱,“更关键的是,它在尝试对识别到的‘应力点’进行分类。看这里——它对那种因‘逻辑校准循环过载’产生的应力波动,和那种因‘底层协议与压制指令轻微冲突’产生的应力波动,其感知能量的‘共振模式’有细微不同。它在无意识地区分不同类型的‘脆弱性’。”
这不再是被动防御,而是主动的情报收集与模式分析,虽然其范围还局限在极其微观的逻辑层面。
与此同时,帕拉德和莉娜成为了“应力点猎人”。帕拉德将他那种对“混乱”和“异常”近乎本能的敏锐发挥到极致,在无穷无尽的“熵滞”噪音中,像最耐心的猎手,搜寻着那些转瞬即逝的、不和谐的“涟漪”。莉娜则运用她独特的空间与能量感知魔法,辅助定位和稳定这些微弱信号的时空坐标,让回响和艾因能进行更精细的分析。
他们发现,这些“逻辑应力点”并非均匀分布。在“熵滞场”脉冲的峰值与谷值转换的瞬间,在压制指令针对要塞不同系统(如动力、通讯、维生)切换的间隙,在舰队阵列因维持包围而进行周期性微调的时刻——这些“系统状态变化”的节点附近,出现异常波动的概率显着更高。
“就像一台精密但长期高负荷运转的机器,”回响总结道,“在改变档位、调整输出方向的瞬间,其内部齿轮的咬合处,最容易迸发出细微的火花或产生不可见的金属疲劳。我们现在捕捉的,就是这些‘火花’和‘疲劳’在逻辑层面的映射。”
这个发现,为永梦和网络的感知训练提供了更明确的“标靶”。
然而,真正的挑战在于“干预”。
识别出“应力点”只是第一步。如何“拨动”它,引发对议会系统不利的、哪怕只是消耗性的内部谐振,才是打破僵局的关键。
最初的尝试简单粗暴。帕拉德提议:“用我们自己的能量,对准那‘应力点’的特征频率,狠狠来一下!就算不能打坏,也能吓它一跳,让它多花点功夫自检!”
但被回响和永梦同时否决。
“不行,”回响冷静分析,“我们的能量特征与议会系统截然不同。强行注入,如同在汽油中泼水,可能完全无法引发有效谐振,反而会暴露我们具备微观感知能力,招致更严厉的压制或针对性反制。”
永梦则从共鸣的角度补充:“那会是一种‘对抗’,而不是‘引导’。我们需要的是找到它自身振动中的那个‘固有频率’,然后轻轻一碰,让它自己‘抖’起来,消耗它自己的能量去平息。”
这需要难以想象的精密度。不仅要识别“应力点”的位置和类型,还要逆向推导其所在逻辑单元可能的“谐振频率”与“不稳定模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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