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之行的震撼与收获，尚未在心中平息，一个更令人惊奇的转变，却已在自家庭院中悄然发生。
那是一个宁静的午后，橘遥正在擦拭着那些从各地带回来的古董法器，而我则在品鉴着哈桑赠送的“鬼兰”异香。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平和而安逸。
直到，我看到了枫。
她正蹲在院子角落那株新栽的杜鹃花旁，她的身影不再是那种半透明的、仿佛随时会随风消散的灵体形态。她的轮廓变得异常清晰、凝实，阳光穿过她的身体时，不再有丝毫的穿透感，仿佛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真人。
她正努力地想要提起那个小小的、用来浇花的铜制水壶。那水壶对普通人来说轻而易举，但对一个灵体而言，却重如千钧。枫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由灵力凝聚而成的“汗珠”，她的小脸因为用力而涨得通红，嘴唇紧紧地抿着。她伸出双手，抱住水壶，手臂上的肌肉线条都在微微颤抖。
她，竟然真的将那个水壶提起了一寸！
“砰。”
水壶又落了回去，发出了一声轻响。枫失望地垂下了头。
“枫……”
橘遥也看到了这一幕，她放下手中的布，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枫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我们，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小声说道：“主人……我……我还是不行……”
我走到她的身边，蹲下身，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里面写满了不甘与委屈。我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头顶。指尖传来的不再是灵体的阴冷，而是一种温润的、如同暖玉般的触感。
“不。”我看着她，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比昨天，又进步了很多。”
我转向橘遥，解释道：“枫的灵体，正在进化。”
“进化？”橘遥愣住了。
“嗯。”我点了点头，“你还记得我一直让枫贴身佩戴的那块‘养魂玉’吗？”
橘遥点了点头。那块温润的玉佩是我早年得到的一件异宝，有温养神魂的奇效。我得到枫之后，便一直让她佩戴。
“‘养魂玉’是根基。”我继续解释道，“它像一片最肥沃的土壤，让枫的灵魂可以在其中扎根，不再有消散之虞。而我平日里输送给她的灵力，以及在苏格兰和泰国吸收的那些庞大而纯粹的灵魂能量，则是滋养她成长的雨露与阳光。”
“土壤有了，阳光雨露也足了，她这颗种子，自然就开始发芽、生长了。”我看着枫，眼中充满了温柔，“她正在从一个纯粹的‘式神’，一个能量的聚合体，向一个更接近‘实体’的存在转变。所以，她才能第一次尝试去触碰拥有重量的实物。这是质的飞跃。”
听到我的解释，橘遥的眼中爆发出无比的惊喜。她看着枫，就像在看一个正在创造奇迹的艺术品。
“那……那她以后会变成人类吗？”橘遥忍不住问道。
我沉默了。这个问题，我也问过自己很多次。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回答道，“这是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或许可以。或许，她会成为一种全新的生命形态。但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我伸出手，再次抚摸着枫的头，“她都是我的家人。”
枫抬起头，看着我，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渐渐蓄满了水汽。那不是悲伤的泪水，而是一种被承认、被珍视的幸福。她忽然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我。
她的身体是如此温暖，不再有一丝属于灵体的阴冷。
“主人……”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想，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
“好。”我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感受着那份来之不易的真实，“我们永远在一起。”
阳光洒在庭院里，将我们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枫的进化，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它也让我对“道”的理解，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道，不仅是斩妖除魔，也不仅是抚慰亡魂。道，或许，还是创造生命。
我看着怀中这个由我亲手滋养长大的女孩，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这，或许是比任何委托都更重大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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