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曦公主指尖在袖中死死绞着锦缎。
云锦的纹路几乎要被她掐碎,心头翻江倒海如遭巨浪侵袭。
大哥天辰突破舍利塔第五层,周身灵气已然逼近父皇当年的境界。
登顶之势不可阻挡;天浴在天舟闭关三年,周身已隐隐有天人感应。
再过两年便要臻至陆地神仙境,届时无人能敌。
天沐又与大商国暗通款曲,书信往来从未断绝,显然各怀鬼胎。
唯有自己,仅得丹杰林一脉支持,势力单薄如风中残烛。
若失了华门国这股助力,夺嫡之路便是死局,等待她的只会是囚禁或毒杀。
她深吸一口气,胸腔中满是屈辱的酸涩。
强行压下心头的慌乱与不甘,脸上重新扬起得体的微笑。
只是眼底的急切如星火般藏不住,语气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恳切。
“肖陛下既然不愿接受先前的条件,那不知您要如何才肯出手相助?”
“只要本宫能做到,绝不推辞。”
肖屹潇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这女人已是穷途末路。
却仍要维持公主的体面。
他随即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指尖再次划过扶手“民脂民膏,上天难欺”的刻字。
指甲蹭过木纹的触感让他心神更定,语气轻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
“公主的诚意,朕看到了。但相助之事,等你真能坐到那个位置再说吧。”
话音刚落,他便抬手示意,语气里再无半分温度。
“殿内招待不周,公主一路劳顿,还是先回驿馆歇息吧。周泰,送公主。”
“慢走不送。”
这八个字如冰锥般狠狠刺入天曦公主心口。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
连嘴唇都变得苍白。
方才的希冀、隐忍尽数化为冰冷的怒意,死死攥着的拳头让指节泛白如纸。
凤眸中满是怨怼与难堪,甚至有泪光在眼眶中打转,却被她强行逼了回去。
她没想到肖屹潇竟如此不给情面,当着侍卫的面直接下了逐客令。
这无疑是在赤裸裸地羞辱她这位大昭公主!
可形势比人强,她纵有滔天怒火,也不敢在此刻发作。
只能咬牙起身,寒着脸拂袖而去,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急促的风声。
满是不甘与怨毒。
殿门关上的刹那,肖屹潇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
眼底只剩深沉的算计,宛如寒潭般深不可测。
大昭国夺嫡内乱,各方势力牵制,正是华门国坐收渔利、积蓄力量的良机。
他岂会轻易被天曦公主绑上战车,为他人做嫁衣?
驿馆的烛火被夜风搅得忽明忽暗。
映得天曦公主苍白的面容忽隐忽现,更添了几分阴鸷。
她独坐案前,指尖捏着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
瓶身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瓶中是无色无味的合欢散。
这是她临行前备好的最后底牌,原以为用不上,如今却成了破局的唯一生路。
大哥的势不可挡、天浴的潜龙在渊、天沐的暗通款曲。
还有肖屹潇的冷漠拒斥,无数压力如潮水般将她裹挟,几乎要将她溺毙。
她清楚,若不能拉拢华门国,回大昭便是死路一条。
烛火跳跃间,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囚禁深宫、任人宰割的下场。
看到了兄弟们得意的嘴脸,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杀气凛然。
“肖屹潇,是你逼我的。”她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疼痛让她更加清醒。
她猛地旋开瓷瓶,倒出少许白色粉末在指尖。
粉末细如尘埃,随风微微浮动,却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只要将这东西下在肖屹潇的饮食中,生米煮成熟饭。
不信他不承认这层关系,不信华门国会坐视她这位“未来皇后”陷入绝境。
她将瓷瓶藏入发髻深处,抬手拢了拢鬓边的步摇。
镜中的女子眼底已没了先前的慌乱,只剩孤注一掷的决绝。
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她唤来贴身侍女,声音冷得像冰,不带一丝温度。
“去打听一下,陛下今晚是否在御书房留宿?再备一份西域特产的糕点。”
“就说本宫感念陛下款待,特意回赠。”
侍女应声退下,驿馆的烛火依旧摇曳。
却照不进她心中那片阴暗的算计。
一场关乎权谋、尊严与生死的豪赌,即将在北平的夜色中悄然上演。
北平的暮色漫过青砖黛瓦时,七里香酒楼已被天曦公主的人清场。
连空气中都透着几分刻意的静谧。
二楼雅间雕窗半掩,窗外是市井灯火,喧嚣热闹。
窗内是精致宴席,西域葡萄酒的醇香混着糕点甜腻,萦绕在空气里。
形成鲜明的对比。
肖屹潇一袭便服赴约,玄色衣料衬得他身形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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