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似乎没料到她会提到这个，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水面的珍珠，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复杂的神色（似是悲伤，似是怀念）。她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这不是珠子，是‘凝泪’。心潮涌动时，自然凝结…没什么用处。”
她的语气虽然依旧冷淡，但那股拒人千里的锐利似乎缓和了一丝。
凌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她没有追问“凝泪”的由来，那显然涉及对方的隐私甚至伤痛。她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和尴尬。
凌月想了想，从藤筐中小心地取出一小把她新近采集、晾干的、散发着清甜香气的香草——一种类似百里香的植物，她发现可以用来去除鱼腥味和提神。
“这个，送给你。”她将香草用一片干净的叶子包好，轻轻放在岸边一块光滑的石头上，“放在身边，或者泡在水里，会很好闻。算是我为上次的冒昧道歉，以及…感谢你守护这片水域。”
她的举动自然坦荡，没有刻意讨好，更像是一种邻居间的简单赠予。
鲛人看着那包香草，又看看凌月，蓝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和…困惑。她似乎完全不习惯这种来自陆生种的、不带目的的善意。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去拿，但也没有拒绝。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凌月采集月光苔的地方，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寒意：“你采那个…是用于治疗？”
凌月点头：“是的，一位朋友受了很重的灼伤，需要它来配制缓解疼痛和消炎的药膏。”
“灼伤？”鲛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严重的火毒之伤？月光苔性偏寒凉，对浅表灼热有效，但若伤及本源，效力不足，需配以‘深水寒玉髓’粉末，方能中和深层火毒，促进生肌。”
她的话语流畅自然，仿佛在陈述一个常识。
凌月却心中一震！（深水寒玉髓？她竟然懂医药？而且一语道破了凤凰伤势的关键！）
她立刻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打破僵局的契机！
“深水寒玉髓？”她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和求知欲，“请问…那是什么？在哪里可以找到？”
鲛人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立刻抿紧了嘴唇，眼神重新变得警惕，尾巴一摆，身体向深水区滑去：“那不是你该打听的东西。人类，离开这里，不要再靠近我的水域。”
话音未落，她已优雅地转身，琉璃色的鱼尾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瞬间潜入深水，消失不见，只留下几圈荡漾的涟漪和岸边那包未被取走的香草。
凌月站在原地，望着重归平静的水面，心中却波澜起伏。
这次短暂的、不算成功的接触，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信息！鲛人不仅拥有极高的智慧和水系能力，似乎还精通药理！她提到的“深水寒玉髓”，极有可能是治疗凤凰深层火毒的关键！
而且，她最后虽然依旧排斥，但似乎…并没有上次那样决绝？至少，她留下了那包香草…
（或许，突破口就在“医药”这个共同话题上？）
凌月没有去动那包香草，让它静静留在石头上。她采集完所需的月光苔，转身离开。
回程的路上，她思绪翻涌。与鲛人的关系，似乎看到了一线微弱的曙光。而这条曙光，很可能关系到凤凰的彻底康复，甚至…未来与水下世界建立联系的可能。
【潮信传讯，医理为桥，破冰有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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