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洞”的冲天火光与江城外海面上漂浮的“掠食者”残骸,成了这场战役最直观的注脚。当最后一艘载着俘虏和战利品的船只靠岸,江城迎来了久违的、真正意义上的狂欢。
码头上,柳菲菲和黑鱼带着浑身硝烟和血污的队员们,像凯旋的英雄般接受着人们的欢呼和簇拥,缴获的几艘崭新的突击艇整齐地排列着,像一群骄傲的钢铁巨兽。
从“水鬼洞”里搬出的大批物资——成箱的罐头、崭新的发动机、甚至还有几台完好的通讯设备——堆满了半个广场,让所有人都看花了眼。
“船长万岁!”
“江城无敌!”
“干死那帮孙子!”
震天的口号响彻云霄。连一向沉稳的沈依晴,嘴角都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指挥着后勤人员高效地清点、搬运和存储这些来之不易的战利品。整个江城据点,都沉浸在一种劫后余生、战无不胜的狂热氛围中。
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林奇,却是最清醒的一个。
他独自一人站在金融中心顶层的办公室,没有参与楼下的狂欢,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那片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属于他的“江山”。胜利的喜悦如同潮水般涌过,但退去后,留下的是更深的冰冷和警惕。
他拿起桌上的望远镜,望向西北方向,那片笼罩在薄雾中的、象征着“白山基地”的山脉轮廓。
“高兴劲儿还没过去呢,估计新麻烦就要上门了。”他低声自语,眼神中没有喜悦,只有算计。
果不其然,狂欢的第二天,一艘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船只,出现在了江城的警戒水域。它没有武装,船身涂着灰扑扑的官方配色,船首悬挂着一面绣着“白山市人民政府”字样的旗帜。这是一艘标准的、属于旧时代的公务考察船。
“白山基地”的人,来了。
“准备接客。”林奇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把咱们最体面的衣服找出来,把广场收拾干净,别让人家觉得我们是刚从土匪窝里爬出来的。哦对了,告诉厨房,准备一桌‘鸿门宴’,要丰盛,要有酒,但下酒菜,得给我准备几样硬货。”
柳菲菲立刻明白了船长的意思:“你是说……摆架子,设局,敲打他们一番?”
“不。”林奇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是请君入瓮,顺便探探底。这群官方的秀才,比‘掠食者’那群莽夫难对付多了。我得看看,他们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于是,一场精心准备的“欢迎仪式”在江城上演。
当那艘灰扑扑的公务船缓缓靠岸,穿着笔挺中山装的“白山基地”代表们,踩着整洁的跳板走上江城码头时,看到的是一幅让他们瞠目结舌的景象。
没有预想中的混乱和警惕,取而代之的是井然有序的欢迎队伍。沈依晴亲自带队,所有留守的核心成员都衣着得体,神情肃穆而恭敬。
用废弃船只和木板拼接的广场上,战利品被巧妙地布置成了“防御成果展”,每一件武器、每一箱物资都擦拭得锃亮,无声地诉说着江城的强大。
而码头上,摆放着一张长长的、铺着洁白桌布的桌子,上面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和冒着气泡的啤酒,甚至还有一支临时组建的、吹奏着欢快乐曲的“乐队”。
这阵仗,与其说是迎接,不如说是一场盛大的、充满炫耀意味的检阅。
为首的代表,是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名叫“方文博”。他身后跟着几名随从,表情严肃,眼神中充满了审视和不信任。
“贵方……就是江城的林奇先生?”方文博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身不合体西装、却硬生生穿出几分枭雄气质的年轻人,皱了皱眉。
“如假包换。”林奇热情地迎上去,主动伸出手,笑容灿烂:“方代表,一路辛苦!欢迎来到我们江城!快请坐!今天我们不谈公事,先喝一杯,庆祝一下我们共同……呃,庆祝一下我们这片水域,终于清静了!”
这番话滴水不漏,既表达了“胜利者”的姿态,又给了对方一个台阶。
宴会开始,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方文博这群人显然不擅长这种场合,他们拘谨地坐着,看着林奇等人旁若无人地划拳行令,听着震耳欲聋的流行歌曲(从“奇迹号”上接的音响里放出来的),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林先生,”方文博终于忍不住,放下筷子,正色道:“我们此行,是奉基地最高指挥官的命令,前来调查近期东南海域的……暴力事件。据悉,贵方与一伙自称‘掠食者’的武装组织发生了激烈冲突,并最终……将其歼灭。同时,贵方还端掉了他们的巢穴。此事,影响恶劣,造成了区域局势的动荡。”
来了,官腔开始了。
林奇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塞进嘴里,嚼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笑道:“方代表,话不能这么说嘛。什么‘暴力事件’?我这叫为民除害!那帮孙子,想抢我们的地盘,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们这是正当防卫,替天行道!不信你问问在座的各位兄弟,哪个没受过他们的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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