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中央,孤零零地矗立着一座石碑。
石碑并不高大,甚至有些残破,碑文早已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出并非寻常墓碑的制式。
它就那么静静地立在那里,在惨淡的星光和呼啸的寒风中,透着一股亘古的苍凉与孤寂。
就是这里了。城西十里,乱葬岗,孤碑前。
朱浪停下脚步,距离孤碑约十丈,警惕地环顾四周。
除了风声和枯枝摇曳,并无其他动静。
苏慕白还没来?还是已经来了,隐藏在暗处?
他定了定神,走到孤碑前三丈处站定,对着虚空,拱手行礼,朗声道(尽管声音有些发干):
“晚辈朱浪,应约前来。请苏前辈现身一见。”
声音在空旷的乱葬岗上传出老远,又被风声迅速吞没。
等待。只有风声。
朱浪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难道苏慕白爽约了?还是自己找错了地方?
就在他心中忐忑之际——
“朱小友,倒是守时。”
那清朗悦耳、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如同耳语般,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响起。
朱浪浑身汗毛倒竖,猛地转身!
只见身后三步之外,不知何时,已然多了一道月白色的、纤尘不染的身影。
苏慕白手持玉扇,嘴角噙着那抹熟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仿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一点声息都没有?
朱浪心中骇然,对苏慕白的实力评估再次拔高。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悸,再次拱手:“苏前辈。”
“不必多礼。”
苏慕白摇了摇扇子,目光扫过四周荒凉的乱葬岗,笑道:“此地如何?清静无人,正是谈话的好去处。朱小友似乎……有些紧张?”
朱浪勉强笑了笑:“前辈选的地方……别具一格。晚辈见识浅薄,让前辈见笑了。”
“呵呵,习惯就好。”
苏慕白不以为意,转身,缓步走到那座孤碑旁,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碑身上模糊的刻痕,目光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短暂、难以捕捉的缅怀,随即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朱小友今日约见,可是想通了,要与苏某做笔‘交易’?”
他开门见山,直接点破了朱浪的来意,桃花眼含笑看着朱浪,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心思。
朱浪心中一凛,知道在这等人物面前,拐弯抹角、虚与委蛇毫无意义,反而可能弄巧成拙。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目光迎向苏慕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是。晚辈确有一事,想请前辈应允。”
“哦?何事?” 苏慕白挑眉,似乎颇感兴趣。
“请前辈……为晚辈保守‘天生绝脉’之秘,永不外泄。”
朱浪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同时紧盯着苏慕白的眼睛,观察他的反应。
苏慕白闻言,脸上笑容不变,眼神中却掠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
他轻轻敲击着玉扇,缓缓道:“此秘于你,确为心腹大患。不过……朱小友,你应该知道,这世上没有白得的承诺。你要我替你保守秘密,你能给我什么?”
来了!最关键的部分!
朱浪心跳如鼓,但按照之前与【海浪】的推演,他努力维持着镇定,沉声道:“晚辈修为低微,身无长物,不敢妄言能给前辈什么实质回报。但晚辈愿以‘未来’为契,向前辈承诺一事。”
“未来?” 苏慕白眼中兴趣更浓。
“是。” 朱浪点头,将心中演练了无数遍的说辞道出,“晚辈承诺,在未来某日,当前辈需要之时,只要不违背晚辈心中道义与底线,且是晚辈能力范围之内,晚辈愿为前辈做一件事,或提供一次帮助。”
“此事之约,以百年为限。百年之内,前辈随时可提。若百年之后前辈仍未提出,或晚辈不幸身死,此约自动作废。”
他提出了一个看似虚无缥缈、却又带着某种“期权”性质的承诺。
百年之期,既给了苏慕白足够长的等待时间,也避免了无限期的捆绑。
不违背道义底线的限制,则是他为自己设下的安全阀。
苏慕白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扇扇骨,桃花眼中光芒流转,似乎在快速评估着这个提议的价值。
过了好几息,他才缓缓开口:
“一个未来可能兑现的、有条件限制的承诺……换我一个永久保守秘密的承诺。朱小友,你这算盘,打得倒是精明。”
朱浪心中一紧,连忙补充道:“晚辈自知此诺空泛,难入前辈法眼。”
“晚辈愿再加一条件——若前辈对当前北地局势、磐石城暗流,或与晚辈相关的某些……‘疑惑’,有所垂询,只要晚辈知晓,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或许,能为前辈提供一些……不同的视角。”
他巧妙地抛出了“信息咨询”的诱饵,试图将话题引向主线任务所需的情报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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