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政委看着李文远冻得发红却带着兴奋的脸庞,以及那风尘仆仆的样子,心中已猜到这小子肯定又弄来了好东西。他用力拍了拍李文远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感激和欣慰:“文远同志,辛苦你了!总是雪中送炭!”
他立刻转身,对着军校操场那边喊道:“三班、四班的学员!都过来!”
很快,十几个十八九岁、虽然面有菜色但眼神明亮、精气神十足的小伙子跑了过来。他们穿着打补丁的旧军装,但身姿挺拔,看得出是经过初步训练的骨干苗子。里面有第三军的老底子,有第六军的新血液,还有刚刚成立的独立师选拔来的好苗子。
“同志们!”张政委指着李文远,“这位是李文远同志,给我们送急需的物资来了!大家跟着他去搬东西,动作要快,注意警戒!把学校的骡马也套上车!”
学员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神秘后勤官”,兴奋地应道:“是!政委!”
李文远在前面带路,一群龙精虎猛的小伙子牵着骡马跟在后面,钻进学校附近一处更隐蔽的山坳。
一箱箱崭新莫辛-纳甘步枪、20挺波波沙冲锋枪,闪着冰冷的幽光。
粮食: 一袋袋鼓鼓囊囊的大米和白面,堆得像个小堡垒。
肉食: 甚至还有整扇的冻猪肉、二十只处理好的全羊!那肥厚的脂肪和鲜红的肉质,在这些常年不见油星的年轻人眼里,散发着无比诱人的光芒!
“咕咚……”不知道是哪个小伙子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随即响起一片吞咽口水的声音。他们的眼睛都看直了!步枪!冲锋枪!白面!猪肉!这简直是过年都不敢想的情景!
张政委也是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心中的激动,立刻恢复指挥官的冷静:
“都还愣着干什么!快!装车!步枪枪支小心轻放!粮食肉食遮盖严实!动作快!注意四周警戒!”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略带沙哑,但条理清晰。
学员们如梦初醒,立刻爆发出巨大的热情和干劲。他们小心地抬起珍贵的武器,合力扛起沉甸甸的粮袋,无比爱惜地将冻得硬邦邦的猪肉和羊肉抬上大车,用厚厚的帆布和枯草掩盖得严严实实。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难以置信的喜悦和干劲,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张政委看着这群正值能吃能喝年纪的小伙子们,看着他们因为营养不足而有些消瘦的身体,心中感慨万千。他对李文远低声说:“文远同志,你这些东西,真是送到心坎里去了!这些都是好苗子,是咱们抗联未来的希望!只有吃好吃饱,把身体底子打好了,将来才能更好地打鬼子!”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猪肉和白面:“这些油腥和白面,比什么都能鼓舞士气,更能实实在在增强他们的体质!太好了!”
来回几趟的运输,物资很快装载完毕,车队和队伍迅速返回学校。这次简单的“搬运”任务,给这些未来的抗联军官们上了最生动的一课——关于后勤保障的重要性,以及革命队伍里蕴藏的神秘而强大的力量。
学校里,今晚注定会有一顿久违的、香飘四溢的盛宴,战士们的士气和信念必将因此而更加高昂
夜晚,军校那间最大的木刻楞房子(兼教室、宿舍、俱乐部)里却洋溢着难得的温暖和欢声笑语。中间的大铁锅里还飘着肉汤和米饭的香气(来自李文远带来的物资),虽然已经吃得盆干碗净,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红光,连日的饥饿和寒冷被这一顿扎实的饭菜驱散了不少。
三喜拍着圆滚滚的肚子,几乎站不起来了,憨笑着说:“文远哥,你这饭……嗝……也太香了,俺感觉明天都不用吃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张政委也难得地露出轻松的笑容,但眼神扫过这拥挤、简陋却承载着无限希望的大棚子时,那笑容里又带上了一丝沉重。
李文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走到门口,望着外面被月光照得一片清冷的雪地操场,以及更远处黑黢黢的森林,对跟出来的张政委说:
“政委,咱们这学校……条件太艰苦了。就这一个棚子,什么都挤在一起。学员们睡觉、学习、活动都在这里,怕是转个身都难吧?”
张政委叹了口气,点点头,语气却十分坚定:“是啊,文远同志。这里就是我们的教室、宿舍、俱乐部,外面那片雪地就是我们的操场。队列、射击瞄准、刺杀、搏斗,都在那里进行。但同志们的学习热情很高!我们现在最头疼的不是地方小,也不是天冷——”
他转过身,看着屋里那些在油灯下还在热烈讨论战术、或者擦拭着寥寥无几几支教学用枪的学员们,沉声道:“最重要的是教材和教具奇缺啊!”
“没有系统的战术教材,全靠干部们凭记忆和经验口述,学员们拿木棍在地上画图理解。” “没有足够的枪械教具,很多人都是带着小铳过来的,几条老掉牙的‘套筒’(汉阳造)、拆了装,装了拆,磨损严重。很多战士直到上战场,都没实弹射击过几次。” “没有地图,没有沙盘,讲地形地貌、战术部署,全凭嘴说,很难理解。” “没有医药教材,卫生员培训困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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