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军军部,深夜
电台值班员接收到了来自“杜鹃”(韩梅的代号)的紧急电文。译电员迅速翻译,当看清内容时,脸色骤变,立刻冲向虎子执勤的住处。
“军长!紧急情报!‘杜鹃’来电!”虎子在门口焦急的说道。
李文远被惊醒,接过电文一看,睡意全无!
电文上清晰地写着:“敌拟集结两个独立守备大队、两个混成旅及警察大队,于三日内向东出动,目标疑似你部驻地。”
“虎子!通讯排集合!通知所有团级以上干部,立刻到军部开会!”李文远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凝重。
指挥部内,烟雾缭绕。地图铺在简陋的木桌上,各级指挥员陆续赶到。冯治纲副军长和刘曙华政委因距离近,最先抵达。一天后,风尘仆仆的李东学、三喜和老炮也带着一身寒气闯了进来。
李文远见核心人员到齐,开门见山:“情况紧急,鬼子这次动静不小。云虎和福庆的侦察连已经前出50里侦察警戒,根据地也做好了随时转移非战斗人员的准备。都说说看,鬼子这回来势汹汹,咱们该怎么应对?”
李东学率先开口,带着他直属队出身的谨慎:“军长,鬼子只说往东来,目标未必就是为了老牛沟。杨将军的第一军在桦甸、蒙江一带活动频繁,说不定鬼子是冲着他们去的?我们是不是先观望一下?”
四团长董宪勋虽然资历浅,但脑子转得快,立刻反驳:“东学哥,我看不然。鬼子既然大举东进,无论目标是杨将军还是我们,本质上都一样。他们是想把我们这几股主要力量压迫、分割,然后逐个击破。我们和杨将军唇齿相依。” 他的话,深得李文远战略思想的精髓。
三喜猛地一拍桌子,嗓门洪亮:“管他娘冲谁来的!打就是了!军长,我三团现在有两千八百多人枪,弹药充足!老炮哥和东学的队伍估计也不比我少!再加上咱们在各个大屯、集团部落发展的义勇队,还有少年连,拉起来人数绝对不比鬼子少!您就下命令吧,您指哪儿,我三喜打哪儿,绝不含糊!” 他直接亮出了家底,表达了对李文远的绝对信任和无条件执行。
李文远并没有快速的拍板,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一直盯着地图沉思的冯治纲副军长。
他是老抗联,经验丰富,对南满、吉东的地形和敌情了如指掌。
冯治纲用铅笔敲了敲地图,声音沉稳,条理清晰,开始了他的分析:
“同志们,鬼子这次讨伐,短时间内聚集重兵,其部署是有规律的。”他先定了调子。
“首先,看东面。”他的铅笔点在延吉、和龙、安图一带,“这三地紧挨着我们桦甸和敦化,东边,过来的鬼子至少一个独立守备队和相当数量的靖安军。我判断,这一路的敌人,主要任务是封锁!他们不会主动深入进攻,而是像一道闸门,堵住我们东撤的路线,等待西面的主力将我们挤压、驱赶到他们的预设阵地前,再行围歼。”
他看向老炮和李东学:“所以,东线防御,至关重要!需要老炮和东学你们的部队负责。不求大胜,但求稳固!必须像钉子一样钉在阵地上,顶住鬼子的进攻压力,确保我们蛟河,敦化无忧。”
接着,他的铅笔移向西南方向:“再看主要攻击方向,必然来自西面。从长春(新京) 来的鬼子,到桦甸有两条路。”
“第一条,乘火车直接到红石砬子。但这里地形险要,之前杨将军曾在此成功阻击过鬼子,他们肯定心有余悸。”
“所以,我更倾向于判断,鬼子会选择第二条路——”铅笔划向 “苇沙河” ,“在这里下火车,然后直接向东,沿着这条河谷平原地带快速推进!这条路最近,直线距离不过50里!如果他们有骑兵部队或者摩托化分队,最快一个半小时就能冲到我们眼皮底下——老牛沟金矿!”
“另外,还有一路,是从桦甸县城出发,沿着公路乘车直接扑向老牛沟。这两条路线,便捷快速,必然是鬼子主力最先考虑和使用的!”
最后,他的铅笔重重地点在南方:“别忘了,还有从抚松方向来的敌人!上次抚松的鬼子汉奸在这里吃了大亏,这次他野副昌德亲自指挥讨伐,他一定会命令抚松的守备部队不遗余力,拼命向我们进攻!这一路,也绝不会轻松!”
冯治纲一番分析,将敌军可能的三路进攻路线、兵力配置、战术意图剖析得清清楚楚,仿佛一张清晰的动态战场图景展现在众人面前。
指挥部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冯治纲精准的判断所折服,同时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三路敌军,上万兵力,像一张巨大的死亡之网,正向老牛沟罩来。
李文远目光扫过手下几位团长、政委——李东学、老炮、赵三喜、董宪勋(小董),以及副军长冯治纲、政委刘曙华等人。他清楚地看到他们眼中虽有对即将到来的恶战的激动
他心中同样不平静。以前跟着高军长打汤原,他更多是作为尖刀,负责突袭、破袭,战术层面的任务明确。但这一次,是他第一次独立指挥上万人的部队,面对上万敌人的多路合围,进行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战略性防御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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