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的凌霄广场上,白玉铺就的地面泛着温润的微光,每一块玉石都经千年仙力浸润,拼接得严丝合缝,映得周围盘龙柱上的神兽浮雕愈发栩栩如生——青龙鳞甲上的纹路清晰可见,朱雀尾羽的弧度似要振翅腾飞。只是今日,这份庄重祥和被一股暴戾的气息彻底打破。
后戮正死死扯着那截玄铁锁链,链身泛着冷硬的乌光,表面凝结着一层薄薄的霜气,那是他周身怒火逼出的寒气。他身材本就魁梧,肩背此刻绷得更紧,胳膊上虬结的肌肉将墨色战衣撑得鼓鼓囊囊,几道深浅不一的战疤从衣领下露出,在微光里泛着淡粉色的印记——那是三百年前他在妖界与噬魂兽厮杀时,硬生生撕下对方一块皮肉留下的勋章。
他的脸涨得通红,像是被烈火燎过一般,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睛瞪得如同铜铃,瞳仁里满是凶光,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将对面的人撕碎。玄铁锁链被他扯得“哗啦”作响,链环相互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震得人耳膜发疼。他盯着锁链另一端的玄天,嘴角咧开一个凶狠的弧度,唾沫星子随着怒骂飞溅在白玉地面上,瞬间蒸发成一缕白烟,声音粗哑得像是磨过砂石:“你这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在本大爷面前耍威风!真当我后戮是吃素的?看我今天不把你打得屁滚尿流,让你知道谁才是这妖仙两界里说了算的主!”
被他怒视的玄天,脊背却挺得笔直,像一根宁折不弯的青松。玄铁锁链紧紧勒在他的肩膀上,深紫色的仙袍被链身磨得发毛,露出下面淡淡的红痕——显然已被束缚了两个时辰。但他半点没有示弱的样子,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眼白里布满细密的血丝,像是燃着两簇不屈的火焰。他死死盯着后戮,声音虽带着几分沙哑,却依旧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透着不服输的韧劲:“后戮,你这卑鄙小人!只会用锁链捆着我耍横,有本事就放了我,咱们光明正大地决斗一场!输了的人,自愿交出灵脉,从此不再纠缠——你敢吗?”
玄天心里憋着一股火。他不过是拿回本该属于青云宗的西域名山灵脉,那是三百年前宗门先辈用性命换来的基业,后戮却借着妖界势力扩张,想趁机抢占。若不是昨日判官以“核查灵脉归属”为由,用玄铁锁链暂时束缚了他的仙力,凭后戮这点蛮力,哪里能这么嚣张?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周围围观的仙妖们都屏住呼吸,连广场角落那株千年灵草的叶片都停止了颤动时,高台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噔噔噔”脚步声。那声音又快又乱,像是有人慌不择路地奔来,打破了广场上的凝滞。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神界判官正跌跌撞撞地从高台上的回廊跑下来。他身上那件象征身份的深青色官袍皱巴巴的,下摆沾了不少尘土,甚至还挂着几根从台阶缝隙里勾出的杂草——显然是跑的时候没注意脚下。官帽歪在一边,帽翅随着动作晃来晃去,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在下巴处汇成一滴,滴落在胸前绣着的祥云纹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判官手里紧紧攥着那支白玉玉笏,玉笏上雕刻着繁复的“公正”符文,此刻却被他抖得“哒哒”直响,像筛糠一般。他跑到鸿钧老祖和后土面前,本该规规矩矩行三拜九叩之礼,可此刻只胡乱弯了弯腰,连官帽滑到眉梢都没察觉,声音发紧得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休得胡言!天帝正带着仙官们在混沌边界修补裂缝呢!那裂缝昨日又扩大了三里,若是崩裂,七界都会被混沌之气吞噬,这可是关乎存亡的头等大事!尔等不过是下界妖仙,懂什么‘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别在这瞎起哄,耽误了天帝的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他说这话时,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在玄天后戮身上扫来扫去,试图用天帝的名头压下两人的火气。可心里却虚得很——哪里是真担心天帝?不过是怕两人再吵下去,把玄天私吞灵脉的事彻底闹大。上次天帝私下吩咐过,要暂时压下灵脉之争,免得影响修补混沌裂缝的大局,若是这事传到天帝耳朵里,自己肯定要被革去判官之职。
后戮一听这话,先是愣了一瞬,显然没料到判官会突然搬来天帝当挡箭牌。但也就愣了半息,他的火气瞬间炸得比之前更旺,像是被泼了一桶热油。他猛地攥紧玄铁锁链,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链环被捏得“哐当”直响,像是在宣泄翻涌的愤怒。他抬起头,眼睛瞪着高台上的判官,声音陡然拔高,震得周围的空气都跟着颤了颤:“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大爷面前指手画脚!我看你就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只会躲在天帝的名头后面说风凉话!有本事你下来,跟本大爷比划比划,看我不把你那玉笏折成两段!”
后戮心里气得发颤。这判官平时对玄天私吞灵脉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少小宗门去判官府告状,都被他以“证据不足”压了下来。现在自己要讨个公道,他倒跳出来装腔作势了。什么关乎七界存亡,不过是怕事的借口!今天要是不把这口气出了,他后戮以后在妖界就没法立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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