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有一本书!”小黄立刻指给爱德华看。
爱德华再次施展炼金术,隔空取物。那本厚重的古籍轻飘飘地飞入他的手中。他拂去封面上的灰尘和蛛网,借着幽蓝的火光仔细打量。
书的封面是用一种深褐色的、带有细微纹理的皮革装订而成,虽然磨损严重,但依然能看出其材质的不凡。封面中央,有一个模糊的、似乎被刻意磨损过的徽记痕迹。
爱德华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个徽记残痕,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和熟悉感。“这本书的封面材质和装订风格……有些眼熟。似乎与莫雷学院早期使用的标准书皮有几分相似,但……”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不确定,“年代太久远了,痕迹也过于模糊,无法下定论。”
“试试看吧,爱德华前辈。”小黄已经举起了扫描仪,对准了那本古书。
爱德华点了点头,将书册平托在掌心。
小黄按下按钮。
“嘀……”
熟悉的启动音再次响起。扫描仪投下的光柱笼罩了古书,但这一次,并没有出现动态的影像,而是……一段清晰却略显空灵的声音,如同从古老的留声机中播放出来,在寂静的回廊中缓缓流淌开来。
那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语调平静,却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冷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与锐利。
“那个地方早就不适合我了,不是吗?”
声音响起的瞬间,爱德华托着书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他紫罗兰色的眼眸骤然收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惊!
这个声音……他认得!
是薇薇安!
是很多年前,尚且年轻、还未完全成长为如今这般冰山模样的薇薇安的声音!
声音还在继续,平静地叙述着,仿佛在对着某个沉默的倾听者低语:
“在那里,他们教我如何解读历史,如何理解过去,但是却从未体现我们——”
话语在这里有一个微妙的停顿,似乎省略了某个关键的词。
“如果未来早已如文字落于纸面那样,被清晰地写下,那么,过去的人们该如何面对未来的自己呢?”
这是一个充满哲学思辨的、沉重的问题。
“在哪本书里,我看到我就站在他们之间,好像冥冥之中,有无形的力量指引着我——”
“我看到漫天的大雪,祂的存在告诉我,我需要深入到那个地方……”
爱德华听到这,突然没了动静,似乎在沉默
声音的语调开始发生变化,带上了一丝寻求答案的困惑,以及更深层的……质疑:
“可是在走之前,我想向你寻求答案,如果未来已经被预言,如果未来已经被预言,那么我们的选择,是否还有意义?”
她将这个问题重复了两遍,强调着其中的沉重。
紧接着,是更犀利的追问,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洞察:
“或者说选择本身就是预言的一部分?我们认为自己是自由地行走,却不过是在命运的迷宫中,沿着早已画好的路径前行。”
最后,声音的语调陡然一转,之前的困惑和寻求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嘲讽意味的……了然和决绝:
“……(一声轻微的、带着冷意的笑)你没有给出回答,但我已经明白了。”
“命运,预言,选择……这只是祂的游戏。”
“而我,只需要享受其中……(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诡异的、近乎愉悦的释然)”
声音到此,戛然而止。
扫描仪的光柱熄灭,回廊再次陷入死寂,只有那冰冷而充满宿命论的话语,仿佛还萦绕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爱德华站在原地,手中托着那本沉默的古籍,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剧烈的波澜。
小黄也怔住了,她虽然不完全理解这段话中深奥的哲学思辨,但那句“漫天的大雪”和“深入到那个地方”,以及声音主人那最终变得诡异而释然的态度,都让她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扫描仪的光柱彻底熄灭,那段属于年轻薇薇安的、充满冰冷思辨和宿命论的低语,如同鬼魅般消散在回廊冰冷的空气中,只留下令人窒息的寂静和刺骨的寒意。
小黄怔怔地看着爱德华手中那本已经恢复平凡的古籍,又抬头看向爱德华前辈。她敏锐地察觉到,爱德华前辈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他依旧托着那本书,但紫罗兰色的眼眸却失去了平日的深邃与平静,反而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深潭,剧烈地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波澜。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唇角紧抿,脸上那种惯有的、温和而疏离的学者式从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少在他脸上出现的、混合着震惊、困惑与深深不解的神情。
“爱德华前辈?”小黄忍不住轻声唤道,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过后的沙哑,“您……怎么了?您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是刚才那段话……有什么问题吗?”
爱德华仿佛被她的声音从深沉的思绪中惊醒。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有些飘忽地落在小黄写满担忧的脸上,却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他沉默了几秒,才像是组织语言般,缓缓地、带着浓重疑惑地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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