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一处极其隐蔽的超大型仓库内。
仓库内部空间广阔得惊人,穹顶高耸,足以容纳一艘小型星舰。空气中弥漫着金属、机油和某种高浓度能量液混合的冰冷气味。光线从顶部巨大的天窗投射下来,在布满各种复杂机械臂、能量管道和未组装完成的巨大构件的仓库地面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斑。
然而,整个仓库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矗立在最中央的那个庞然大物!
那是一台高度超过三十米的超巨型机甲!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暗金色,装甲线条凌厉而充满力量感,关节处覆盖着厚重的、带有尖锐撞角的护甲,背部延伸出如同龙翼骨架般的巨大推进器阵列。机甲的头部造型狰狞,如同某种远古凶兽的头颅,眼部是两道狭长的、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观察窗,即使处于静默状态,也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能毁天灭地的恐怖威压!仅仅是站在它脚下,就能感受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渺小与战栗!
这正是艾斯耗费了无数资源、隐藏最深的底牌——代号“王牌”的终极决战兵器!
艾斯站在“王牌”机甲巨大的金属脚掌旁,仰头看着这台凝聚了他毕生心血的杰作,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狂热和满足。他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艾紫静静地跟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身上依旧穿着那身略显宽大的病号服,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如同一具精致的人偶。她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内心没有任何波澜,既无震撼,也无恐惧。
艾斯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然后转过身,目光落在艾紫身上,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女儿,更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完成最后一道工序的“艺术品”。
他抬起手臂,对着王牌的胸口位置,凌空一挥!
“嗡——!”
一阵低沉的机械运转声响起!机甲胸口处厚重的装甲板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了内部复杂精密的结构和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核心舱室。
艾紫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核心舱内部。只见舱室中央,有三个并排的、明显是用于镶嵌某种长条状物体的特殊凹槽。凹槽周围连接着无数细密的能量导管,闪烁着幽光。
而此刻,最左边的那个凹槽中,已经稳稳地嵌入了一柄长剑!剑身修长,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的乳白色,剑格处雕刻着繁复的云纹,剑身内部仿佛有流光缓缓转动,散发出一种中正平和、却又深不可测的磅礴气息——正是白剑!
而中间和右边的两个凹槽,则空空如也,仿佛在无声地呼唤着它们的“同伴”。
艾斯的视线也落在白剑上,眼中闪过一丝炙热,但很快移开。他再次凌空一挥手,核心舱的装甲板缓缓合拢,将内部的秘密重新隐藏。
他转过身,背对着巨大的“王牌”,双手负后,目光再次落在艾紫身上,突然用一种近乎闲聊般的、带着一丝奇异温和的语气开口问道:
“艾紫,今天……是你的生日吧?”
艾紫空洞的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似乎是在调取记忆数据。几秒后,她用平铺直叙、毫无感情的声音回答:“是的,父亲。根据您设定的激活日期,今天是12月4日,是我的生日。”
“嗯。” 艾斯点了点头,又转了回去,脸上那丝笑意似乎加深了一些。他伸出手,如同抚摸情人般,轻轻抚摸着“王牌”机甲冰冷坚硬的腿部装甲,金属表面倒映出他有些扭曲的面容。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用那种带着诡异温和的语调,对艾紫说道:
“祝你生日快乐,艾紫。”
他顿了顿,拍了拍身旁巨大的机甲,发出了沉闷的“咚咚”声。
“这个……” 艾斯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自豪、期待和某种残酷的意味,“……就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喜欢吗?”
仓库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艾紫仰着头,看着眼前这台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庞然大物,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纤细、苍白、甚至有些脆弱的手。她那被“净化”后空空如也的大脑,第一次出现了某种……基于逻辑的、极度的困惑和无法理解。
生日礼物?
这台……巨大的、冰冷的、看起来是为了毁灭而存在的机器?
送给……我?
这二者之间,有什么逻辑关联吗?我能用它做什么?它对我……有什么意义?
她无法理解“礼物”这个词所蕴含的情感色彩和象征意义,只能从最功利、最直接的角度去分析。分析的结果是——零。
这台机甲对她而言,毫无用处,也毫无意义。它太大,她无法驾驶;它太强,她无法控制;它太冷,无法带来任何……感觉。
这不像是任何一个父亲送给女儿的合理的礼物。
她张了张嘴,基于被设定的诚实和回答父亲问题的底层指令,用她那毫无波澜的声音,说出了最符合逻辑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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