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听竹轩”窗棂上精致的竹帘,在房间内投下温暖而柔和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竹叶的清新和昨夜安神熏香残留的、令人心安的淡雅气息。小黄从一场无梦的、深度而放松的睡眠中缓缓醒来,只觉神清气爽,浑身舒畅,连经脉中那点微不可察的震荡感都消失无踪,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追杀和绝地逢生,真的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
但胸口那枚温润的玉佩,掌心那道已经愈合、只留下淡淡粉痕的伤口,以及窗外与昨日截然不同的、充满了盎然生机和灵秀之气的竹林景象,都在提醒她,一切都是真的。
她真的来到了阿念的家——清虚观。并且,被阿念的父亲,那位强大到不可思议、却又温柔慈祥得让她想哭的清虚子道长,正式接纳为“家人”。
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而踏实的归属感,如同冬日暖阳,包裹着她的全身。从记事起就缺失的、关于“父亲”的那一块拼图,似乎在清虚子身上,得到了某种圆满的、甚至超越预期的填补。
每当他用那双深邃却温和的眼睛看着她,耐心听她说话,关心她的饮食起居,或者像此刻这样,亲自端着还冒着热气的、用观内灵泉和珍贵药材熬制的早膳,敲开她的房门,笑着说“孩子,醒了?来,尝尝家里的味道”时……
小黄心里那点对“父亲”形象的憧憬和渴望,就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滚烫的暖流,满溢得几乎要溢出来。
但同时,这份迟来的、丰沛到让她受宠若惊的“父爱”,也让她心底某个角落,对那个素未谋面、只留下“抛妻弃子”冰冷印象的亲生父亲——郑明林,生出了更加鲜明、更加无法释怀的鄙夷和……恨意。
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可以轻易抛弃她和妈妈,让妈妈独自承受那么多苦难,让她从小就没有父亲的陪伴和爱护?
而阿念的父亲,一个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初次见面的长辈,却能给予她如此毫无保留的、如同亲生女儿般的疼爱和庇护?
这对比太过残酷,也让她更加珍惜眼前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来,慢点吃,小心烫。” 清虚子坐在小黄对面,亲自为她盛了一碗熬得浓稠喷香、点缀着翠绿灵蔬的灵米粥,又夹了一块晶莹剔透、看起来就很好吃的白玉糕放在她面前的小碟里,眼神慈爱地看着她,“昨晚休息得可好?有没有不习惯?”
他本该是儿女双全,可从里德尔背叛道观那一刻起,他就只剩一个儿子。
阿念从小就黏着姐姐,也从查明里德尔那件事情开始,如同丢了魂般,再也没对里德尔笑过。
从阿念过往的言语中,不难听出阿念极度亲赖这个小黄,上次回来总共就那么些天,天天提。
里德尔留下那些伤,也许,小黄可以医治。
“睡得很好,谢谢干爹。” 小黄小口喝着粥,味道鲜美无比,暖流顺着食道滑下,熨帖着胃,也熨帖着心。她抬头,看着清虚子那张在晨光下愈发显得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慈祥脸庞,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那就好。” 清虚子满意地点点头,自己也端起一碗粥,动作优雅地吃着,但目光大部分时间都停留在小黄身上,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早膳在一种温馨宁静的氛围中进行。清虚子似乎并不急着带小黄参观道观,反而很享受这种与“女儿”独处的悠闲时光。他问起小黄的口味偏好,问起她平时的生活习惯,问起她在牛马公司的工作是否辛苦……事无巨细,充满了关切。
话题自然而然地,又转到了他们之间最重要的纽带——阿念身上。
“阿念那孩子,在外面,多亏有你照顾了。” 清虚子放下碗筷,看着小黄,语气里是真诚的感激,“他性子单纯,有时又有些执拗,能交到你这样的姐姐,是他的福气。”
“没有没有,是阿念照顾我比较多。” 小黄连忙摆手,脸上带着由衷的笑意,“阿念他很懂事,也很厉害。在公司里,大家都喜欢他。”
听到别人夸自己儿子,清虚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但他随即又微微蹙眉,露出一点“老父亲”式的担忧:“懂事是懂事,就是这孩子,心思太单纯,感情上的事,一点不开窍,让人发愁。”
“感情?” 小黄眨了眨眼,想起阿念平时那副干净纯粹,确实……没见他跟哪个异性特别亲近过。
“是啊。” 清虚子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一副“咱们爷俩悄悄说”的神秘表情,眼神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你们公司里,是不是有个……眼睛不太好、经常缠着纱布的小姑娘?叫什么……莉莉?”
小黄一愣,随即恍然。对啊,上次莉莉被阿念带回清虚观休养,清虚子肯定是见过的。
“是有” 小黄如实回答,“眼睛有点病,看不见。上次受伤,就是阿念带她回道观休养的,你们应该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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