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陵归来,沈知意便将自己关在老宅二楼的房间里,几乎足不出户。
顾云深信守承诺,不仅处理了所有外部琐事,还为她带来了许多顾家收藏的、与气运、风水、乃至一些粗浅炼神法门相关的古籍拓本。这些书籍虽然大多流于表面,远不及太奶奶手札精妙,但胜在体系庞杂,从不同角度阐述了“气”的运用,极大地拓宽了她的视野。
她如饥似渴地吸收着知识,结合手札上的记载,反复锤炼着对承运锁的掌控。
她不再满足于简单的感知。她尝试用意念引导银锁的力量,去轻微地“拨动”一盆濒死植物的衰败气机,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几天后,那盆植物枯萎的势头似乎真的延缓了一丝。她也尝试在顾云深带来的、一些气场平和的小件古物上,练习更精细的“梳理”,剔除岁月积累的微弱杂气,让它们的光晕变得更加纯粹。
这个过程极其消耗心神,每一次练习后她都疲惫不堪,脸色苍白。但效果也是显着的,她对银锁力量的调动越发娴熟,精神力的韧性和总量也在缓慢增长。至少,现在她连续使用能力半个时辰,也不会像最初那样眼前发黑了。
顾云深将她的努力和进步看在眼里,每日准时送来饭菜和必要的物资,并不多言打扰,只是在她偶尔因过度消耗而脸色难看时,会默默递上一杯参茶,或是提醒她注意休息。
这种无声的支持,让身处绝境、独自挣扎的沈知意,心中偶尔会掠过一丝微弱的暖意。
这期间,顾云帆也来过两次。第一次是好奇地来看看她这个“续运师”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见她只是在对着些旧书和瓶瓶罐罐发呆,觉得无趣便走了。第二次则带来了一盒精致的苏式点心,说是祖父吩咐的,不能亏待了“贵客”,放下点心后,他倚在门框上,看着沈知意专注的侧脸,难得没有出言调侃,只是眼神复杂地停留了片刻,便也离开了。
沈知意无暇他顾,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力量的探索和提升中。她知道,顾陵那片恐怖的绝地,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她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夜,秋雨骤至,豆大的雨点密集地敲打着老宅的窗棂和屋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淹没了世间一切杂音。狂风呼啸,卷着雨水,让这栋本就空旷的老宅更添几分阴森。
沈知意刚刚结束一次对自身衰败气运的“内视”,正感到精神匮乏,准备休息。忽然,她掌心的承运锁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不再是温热的提醒,而是一种急促、尖锐的预警!中央的琥珀爆发出灼热的温度!
几乎同时,一个极其微弱的、带着焦急的少女声音在她心底尖叫道:“意儿,小心!”
是太奶奶!
沈知意浑身汗毛倒竖,想也不想,猛地从原地滚开!
“咔嚓!”
她刚才所在位置旁边的窗户玻璃应声而碎!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没有骨头的蛇,悄无声息地从破口处滑了进来,落地无声!
借着窗外偶尔划过的闪电光芒,沈知意看清了那东西——并非人类,而是一个约莫半人高、以某种黑色布料缝合而成的人形傀儡!傀儡没有五官,只在面部的位置用猩红的丝线绣着一个扭曲的符文,散发着浓郁的不祥与恶意!它手中握着一柄同样漆黑的、闪烁着幽光的短刃!
又是它!或者说,是同一伙人派来的!目标依旧是她的承运锁!
那傀儡没有丝毫停顿,猩红的符文微微一亮,便化作一道黑线,直扑沈知意而来,速度快得惊人!手中短刃直刺她握着银锁的右手!
沈知意心中骇然,她虽然能力有所提升,但本质上仍是一个不谙武艺的少女,面对这种诡异的袭击,身体根本反应不过来!
眼看短刃就要及身!
“放肆!”
一声冷喝如同惊雷般在门口炸响!
顾云深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他甚至没走门,而是直接撞开了本就有些腐朽的房门!他眼神锐利如鹰,在傀儡短刃即将碰到沈知意的瞬间,后发先至,一记手刀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精准地劈在傀儡持刀的手臂关节处!
“嘭!”
一声闷响,那傀儡的手臂竟被硬生生劈断!黑色的短刃“哐当”落地。但傀儡仿佛没有痛觉,另一只空着的手五指成爪,依旧执拗地抓向沈知意的胸口——那里的口袋里放着银锁!
顾云深眉头一拧,显然也没料到这傀儡如此难缠。他脚下步伐一变,身形如游龙般切入沈知意与傀儡之间,左手格开傀儡的利爪,右拳蓄力,拳风鼓荡,隐隐带着一股灼热刚猛的气息,狠狠砸向傀儡胸口的猩红符文!
“破!”
轰!
拳锋与符文接触的刹那,仿佛点燃了什么,那猩红符文猛地爆开一团暗红色的火光,发出一声凄厉尖锐、不似人声的嘶鸣!整个傀儡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瞬间瘫软下去,化作一堆焦黑的、散发着腥臭气味的碎布和填充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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