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许云燕身子剧烈抽搐了两下,眼睛往上一翻,头一歪,咽气了。君庭看不到,还召唤妻子呢:“云燕,云燕啊!”
陈元化一拍君庭的肩膀,叹了口气:“君庭,弟妹走了。”
君庭听了这句话,抱紧妻子的身体,连声都没吭出来,一头就栽在炕上。那边,许孟生也昏了过去,幸好有孙成龙一把扶住。
小屋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陈元化、孙成龙分别将君庭、许孟生平铺放在炕上,然后掐人中、拍胸脯,好一通忙活。刘先生垂手站在地上,一直动也不动。
好半天,许孟生率先醒来。“啊——闺女啊,闺女。”他坐了起来,看身边许云燕的尸体,放声大哭
他在这哭,君庭也醒了,挣扎着也坐了起来:“云燕呢,云燕?”
陈元化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许云燕的手上:“兄弟,弟妹在这呢。”
君庭一摸,许云燕的手冰凉冰凉的,听着许孟生嚎啕大哭,自己也想哭,但却一点也哭不出来,耳畔都是许云燕往昔银铃般的笑声,脑子里想的都是与妻子的一幕幕往事。
陈元化吓了一跳,他知道,君庭是悲痛过度了,哭不出来可不行啊,憋在心里,人会憋出病的。他一拍君庭的后心:“君庭啊,你哭吧,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弟妹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君庭仿佛充耳不闻,只是拉着许云燕的胳膊,将她抱在怀里,用脸贴在妻子的脸上。许孟生一看君庭,顿时火起:“都是你这个畜生,害了我的女儿,我要你偿命。”他抡起巴掌,奔着君庭的头脸都打了下去。
一旁的陈元化和孙成龙急忙上前拉住他,不停地规劝:“您冷静下,冷静下啊。”
君庭的嘴角流血了,但却动也不动,就那样抱着妻子的尸身。许孟生哭的是天昏地暗,过了好半天,情绪才稳定下来。
孙成龙道:“老板,云燕没了,咱得抓紧处理她的后事啊。您可得振作起来啊。”
“我闺女都没了,我还活着有什么劲啊。韩君庭这个小畜生,都是他害死了云燕。我饶不了他,饶不了他。”
“老板,云燕临终前怎么说的,您忘了。她对君庭一往情深,让您别去嗔怪他。人死不能复生,您可得往开了想。往后,君庭就是您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我没有他这个亲戚,他是我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对头。造孽啊,造孽!老天爷啊,难道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吗?”
君庭此时轻轻地放下许云燕,摸索着下到地上,双膝跪倒:“岳父,云燕是替我而死的,您说的对,都是我害了她啊。你打死我吧,然后记得将我和云燕合葬。”
君庭往那直挺挺一跪,许孟生看看女儿,又看看他,拿拳头直垂炕沿:“小畜生,看在云燕的面上,我不搭理你,你给我滚,给我滚。”
君庭能走吗,仍然跪在当场,一言不发。孙成龙一看,跟陈元化商议,人得入土为安啊,抓紧办这堂白事吧。对了,还有刘先生呢,他怎么办?
陈元化道:“要不就报官吧,人命关天啊。”
孙成龙一摆手:“陈先生,您不知道,这地方山高皇帝远,一来一回,得时候了。再说,此事家门不幸,也不宜过多张扬。一切,都听老板安排吧。”
许孟生折腾了半天,这阵冷静了许多,道:“我听云燕的。刘先生,你走吧,我谁都不怪。想我许孟生,嚣张跋扈了半辈子,缺德事也干了不少。唉,报应啊,报应。”
刘先生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道:“老板,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云燕小姐。下辈子,我再来赎罪。韩君庭,云燕小姐替你死了,你我的恩怨一笔勾销。各位,再见了。”说完,他转过身去,出了门,走了。
这头,孙成龙把君庭搀扶起来,让陈元化看着,然后出去张罗后事。
丧事自然是不能在煤矿里办了,眼下这是国家的产业。所以,孙成龙找人在山里高搭灵棚,买来了棺材及一应的祭祀用品。
等都准备好了,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君庭就那么守着许云燕的尸身,动也不动,也不说话。陈元化在旁守着。
孙成龙让君庭背着许云燕的尸身,由他亲自领着,来到了灵棚,放到了棺材里。君庭舍不得,抱着妻子的尸身,久久不愿放手。后来,还是陈元化规劝,说人得入土为安,不然亡魂不得安宁。君庭这才亲自将许云燕放在棺材里。
整个葬礼,都是孙成龙操办的,一直将许云燕埋在了山中,入土为安。君庭跪在妻子的坟头,这才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
君庭给许云燕守了七天的墓,一直就在坟边,吃喝都由陈元化送。第七天头上,君庭一头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这些日子,他已经熬的是油尽灯枯,再也没有力量了。
陈元化和孙成龙将他抬回了矿上,单独给他找了小屋休养。陈元化就是大夫,开了药方,由孙成龙派人去城里照方抓药。
君庭休养了半个月,这才能下了地,人痩了两圈,眼窝深陷,都脱相了。他让陈元化领路,去见许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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