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达看着杨三红张罗来张罗去,始终未发一言。杨三红倒酒,他就喝,但是,心里却七上八下,不知杨三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杨三红两杯酒下肚,拿着筷子,给吉达夹了一块酱牛肉:“吃点东西,光喝酒胃受不了,也容易醉。”那语气,就如同多年老友。
吉达这时才道:“杨总经理,酒也喝了,您什么意思,说吧。”
杨三红笑道:“我都不急,你急个什么。来,再喝一杯。”
吉达这才发现,杨三红是真有酒量,一口一杯白酒,面不改色,谈笑自若。
第三杯喝完,杨三红把酒杯放下,道:“韩君庭在哪?”
吉达拿起酒瓶子,给杨三红满上,道:“杨总经理,你既然知道我这儿的韩君庭是假的,也应该知道我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你不该问我啊。”
杨三红道:“可是,我还是来了,并且一个人进来,赤手空拳。”
吉达愣了下,才慢慢把酒瓶放下,道:“这个我也不明白。”
“你明白,不然,你绝不会孤身一人出来喝酒。”
“杨总经理,你高抬我了。被你找到,是我疏忽大意。你想对我动手,随时都可以。”
杨三红微微一笑:“吉达,就冲我和你师父的关系,你叫我一声姑,我叫你一声侄儿,也不算占你便宜。既然提到他了,咱们就说说。你了解风大川吗?”
吉达道:“那还用说,我和师父朝夕相处多少年了。”
“不,你并不了解他,至少,你师父的往事,你就不清楚。你师父是个好人啊,难得的大好人。他这辈子对你爹,你们全家,称得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你师父早年前,流落阿拉塔里,得你爹相救。从此,他就成了你爹的保镖,头号打手。人前人后,风光无限,可是你知道吗,你师父并不快乐。他被你爹的那分恩情牢牢锁住了,干了许多违心的事,违背了自己学武的初衷。他心里的痛苦,你了解吗?”
吉达听到这番话,一下子就呆住了。为什么这些事情,自己竟一点都不知道。
“我们跟你爹生死搏斗时,你师父曾数次饶过我们。他想平息双方的战火,但是,却无能为力。你爹自觉难逃公道,将你托付给他抚养。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他这么多年,一点往事都不跟你透露?我明白他的心思,他不希望你活在仇恨中,那样你会非常痛苦。你师父的一番苦心,你又了解多少?”
吉达脸色煞白,不由地想起与师父相处的这些年。师父虽然不苟言笑,但对自己的那份疼爱,是发自内心的。他每日里出去做苦力,无论多累,晚上都会教自己功夫,从不懈怠。赶上下雨阴天,师父不出去做工了,就在家给自己讲江湖上的掌故、规矩。自己曾经问过师父关于阿爹的事,但师父和娘都说,阿爹就是病死的。难道真像杨三红说的那样?
杨三红喝了口酒,润润嗓子,接着道:“吉达,你母亲张文秀是汉族女子,秀外慧中。你从小跟她读书,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你爹死了,那时他恶贯满盈,罪有应得。我这么说他,你肯定不爱听。但我要跟你说的是,他杀了我这边的好多人,将我和韩君庭生生拆散,我当年恨不得亲手取他脑袋。后来,他死了,一切也都结束了。吉达,上一代的恩怨,不应该继续下去。咱们一起努力,就到这,结束吧。”
吉达没言语,目光呆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杨三红也没去打扰他,端着酒杯,小口小口喝着。
良久,吉达才道:“杨总经理,恕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我阿爹无论对错,都是我的父亲。他老人家活着的时候,我未能尽孝。如今,替他除掉昔日的大仇人,也算是告慰他在天之灵了。”
“这么说,你相信韩君庭并非害死你爹的凶手了?”
“我相信与否,韩君庭都得死。”
杨三红长叹一声,喝光了自己杯里的酒,道:“吉达啊,我真替你惋惜啊。我猜想,眼下那钦正带着君庭去伊勒德的墓呢。这个墓,应该就在阿拉塔里附近吧。”
“没错,杨总经理果然聪明。但是,我不会告诉你们阿爹的墓具体在哪的。”
吉达正说着呢,就见饭馆门猛然一开,从外走进一条大汉,20多岁的年纪,浓眉大眼,浑身都是腱子肉,一看就是练家子。
“三红姑,跟这小子废什么话,把他逮住,让他带咱们去找君庭哥,不就行了。”
吉达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冷笑一声道:“杨三红,你果然有埋伏。来啊,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能抓住我。”
进来的正是刘子义的干儿子,陈石头。杨三红用手点指:“出去。不是不让你们进来搀和吗,怎么,我说话不好使呗。”
陈石头知道,自己这位三红姑,别看平常嘻嘻哈哈,十分诙谐,但真一瞪眼,就连干爹刘子义都惧怕三分。当即,他冲着吉达冷笑一声,出门了。
店里的老板、服务员一看这架势,吓得都躲在一边,不敢吱声。杨三红一摆手,道:“没事,喝多了,一会我们就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