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身影如一抹融入浓雾的青烟,在鬼哭涧外围复杂崎岖的地形中急速穿梭。身后,暴怒的黑心老人已然发动了整个黑风谷的力量,数道强大的金丹气息,混杂着那些恢复力惊人、重新凝聚的冥域鬼影,如同嗅到血腥的狼群,呈扇形展开,朝着林凡消失的方向包抄、搜索而来。
更有一道阴冷晦涩、远超金丹的强横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以鬼哭涧为中心,缓缓铺开,笼罩方圆数十里,正是黑心老人亲自催动的元婴神识搜索!这天罗地网,誓要将这胆大包天的窥视者揪出,抽魂炼魄,以儆效尤。
然而,林凡的混沌噬道丹赋予他的,不仅仅是强大的吞噬与破坏力,更有极致的隐匿与同化之能。他将混沌真意运转到极致,周身气息与雾隐山脉无处不在的阴煞雾气、腐朽地脉、乃至那些游荡的弱小阴魂怨念的波动,完美契合。他的身影在嶙峋怪石、枯死古木、甚至一片飘过的浓厚雾团间闪烁,每一次移动都借助环境遮掩,不留丝毫灵力轨迹,仿佛他本就是这片死寂山脉的一部分,是雾气,是阴影,是风声。
那元婴神识扫过他所处区域时,如同扫过一片寻常的阴煞汇聚之地,微微一顿,并未发现异常,继续向更远处蔓延。
“哼,元婴中期神识,也不过如此。”林凡心中冷笑,动作却丝毫不停。他并未一味远遁,反而如同最狡猾的猎手,在搜索网的边缘游走,时而留下一点微不可察的、经过伪装的气息痕迹,引着部分追兵偏离方向,时而又骤然收敛,潜入地脉裂缝或深潭底部,彻底消失。
他并非畏惧正面战斗。以他如今金丹大圆满、混沌道基的底蕴,配合噬道剑与诸多底牌,即便面对元婴初期的黑心老人,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至少脱身不难。但他此刻的目的并非决战。
“十日之后,泉眼喷发……那才是关键。”林凡目光幽深。他要破坏九阴聚煞阵,阻止可能发生的冥域接引,就不能过早暴露全部实力,更不能陷入被围攻的苦战。他需要时间更深入地了解这个阵法,了解冥域鬼物与黑心老人之间的具体关联,并找到阵法的弱点,或者……利用泉眼喷发时的巨大能量波动,一举建功!
同时,他也想看看,那位天机阁的白袍修士,究竟有何能耐,又能推演出几分天机?对方的存在,是一个巨大的变数。
在周旋与隐匿中,林凡悄然改变方向,并非朝着山脉外围,而是朝着鬼哭涧的另一侧,一处地图上标注为“尸骨林”的险地潜行而去。根据月如梦提供的地图和之前搜魂所得信息,那里是雾隐山脉阴煞之气的一个次级汇聚点,也是黑煞门平时处理“杂物”(包括敌人尸体、失败试验品等)的地方,地形复杂,骸骨遍地,阴魂怨念极重,寻常修士避之唯恐不及。
但越是这种地方,越可能残留一些不为人知的线索,也越适合他暂时藏身并观察鬼哭涧的动静。
尸骨林名副其实。还未靠近,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尸臭和怨气便扑面而来,比之外围的阴湿腐朽更令人作呕。无数灰白色的、大小不一的骨骸散落林间,有人形,有兽形,大多残缺不全,不少上面还残留着啃噬和腐朽的痕迹。灰黑色的泥土仿佛被血液和怨气浸透,踩上去粘稠湿滑。扭曲怪异的枯死树木枝桠上,挂着一些破布条和风干的残肢,如同诡异的旗帜。空中飘荡着淡淡的磷火,映照得整片树林鬼气森森。
更令人心悸的是,林中充斥着无数混乱、狂暴、充满痛苦与憎恨的灵魂碎片和怨念波动,它们无意识地游荡、嘶吼,形成天然的灵魂干扰场域,对神识的压制和侵蚀甚至比外围雾气更强数倍。
“好一处天然绝地。”林凡微微皱眉,混沌气流在体表流转,将试图侵蚀过来的怨念死气尽数吞噬净化。他小心翼翼步入林中,尽量不触动那些堆积如山的骸骨,神识压缩至身周十丈,仔细感知。
他发现,这片尸骨林并非完全无序。一些区域的骸骨堆积方式,隐约透着某种规律,像是某种简陋而邪异的阵法残留。地面上,偶尔能看到暗淡的、几乎被污秽掩盖的符文刻痕,风格古老阴森,与鬼哭涧那九阴聚煞阵的符文有几分相似,但更显粗糙原始。
“看来黑煞门在此地盘踞已久,没少拿这里做文章。”林凡蹲下身,指尖拂过一处符文刻痕,混沌真意细细感应,捕捉其中残留的微弱能量波动和信息。
突然,他指尖下的泥土微微一动!
“嗯?”林凡反应极快,身形如电暴退数尺。
只见那处刻痕周围的泥土猛然炸开,一只覆盖着灰黑色鳞片、指甲尖锐如钩的干枯鬼手破土而出,狠狠抓向他刚才所在的位置!紧接着,一具半人半兽、浑身散发着浓烈尸气和怨念的“怪物”,从地下挣扎着爬了出来。
这怪物依稀能看出人形轮廓,但皮肤紧贴骨骼,呈灰黑色,覆盖着细密鳞片,头颅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口中獠牙外露,眼眶中燃烧着两团混乱的幽绿魂火。它气息驳杂,糅合了尸气、阴煞、妖兽精魄以及狂暴的怨念,实力约在筑基巅峰到金丹初期之间,但行动略显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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