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鹰愁涧半月有余,白龙马的蹄声踏碎了一路晨霜。墨臻算着路程,知道高老庄该到了——那是猪悟能的地界,也是取经队伍凑齐“吃货担当”的关键一站。他火眼金睛扫过前方炊烟缭绕的庄院,却没先瞧见妖气,反倒捕捉到一缕若有若无的酒肉香气,混着妇人的啜泣声飘来。
“悟空,你听这哭声,怕是又有百姓遭难。”唐僧勒住马缰,锦斓袈裟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望着庄口那座刻着“高老庄”的青石牌坊,眉头拧成了川字。墨臻挑眉,翻身落地时故意踩得地面轻震:“师父放心,这回是‘老熟人’,不算难搞。”
刚到庄口,一个穿着绸缎马褂、头戴瓜皮帽的老者就跌跌撞撞跑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扛着锄头的庄汉,个个面带怒色却眼底藏怯。老者看见唐僧的袈裟,像是见了救命菩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头砸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圣僧!求您救救我们高家!那妖怪……那妖怪要活活折磨死我女儿啊!”
墨臻伸手将人扶稳,指尖触到老者手腕时,察觉他脉象虚浮,显然是连日忧思伤了根本。“老丈别急,慢慢说。那妖怪是何模样?”
老者抹着眼泪,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自称猪刚鬣,三个月前上门入赘,说是无父无母,愿给我当儿子。起初那叫一个能干——三百斤的粮袋扛着跑,地里的活计半天就干完,我老两口看他实诚,就把小女儿翠兰许配了他。可谁知……可谁知新婚夜他就现了原形!长嘴大耳,黑脸大肚,一嘴獠牙能咬碎石头!”
旁边一个庄汉补充道:“那妖怪把翠兰姑娘关在后院阁楼,不许任何人靠近!我们请了三个道士来降他,都被他一钉耙打飞,有个老道士摔断了腿,至今还躺在床上哼哼!”
墨臻心中了然——这猪悟能,果然还是改不了好吃懒做又贪色的性子。但他没立刻发作,反而问:“他除了关着翠兰姑娘,有没有害人性命?”老者一愣,仔细回想片刻:“倒……倒没害过人,就是天天抢酒肉吃,把家里的存粮都快造光了,还总对着阁楼喊‘翠兰我的心肝’,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就好办了。”墨臻拍了拍金箍棒,“师父,您先去前厅歇着,我去会会这位‘猪女婿’。”他跟着老者绕过高大的影壁,刚到后院就听见震天响的呼噜声,震得窗棂上的油纸都“哗啦”作响,阁楼的门窗被粗铁链锁得死死的,链环上还沾着猪鬃。
墨臻捡起块石子,屈指一弹,正好打在铁锁上。“谁啊!敢扰你猪爷爷睡觉!”阁楼里传来粗嘎的吼声,下一秒“哐当”一声,厚重的木门被从里面撞得粉碎,木屑飞溅中,一个黑脸大肚的妖怪拎着九齿钉耙跳了出来。他浑身黑毛油光水滑,肚子圆得像个鼓,一双小眼睛瞪得溜圆,可当看清墨臻的模样,整个人都僵住了。
“弼……弼马温?”猪悟能的声音都变调了,九齿钉耙“哐当”砸在地上,“不对,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话该我问你。”墨臻晃了晃金箍棒,“天蓬元帅,当年你调戏嫦娥被贬下凡,错投猪胎,观音菩萨点化你在此等候取经人,要保他西天拜佛求经,以功抵过。可你倒好,占人女儿,抢人粮食,把菩萨的教诲忘到哪去了?”
这话像道惊雷,炸得猪悟能浑身一颤。他耷拉着蒲扇似的大耳朵,肥厚的脸颊皱成一团:“我……我本来是等的,可高老庄的人待我是真的好啊!高太公天天给我炖肘子,翠兰姑娘还给我缝布衫,我长这么大,除了菩萨,就没人对我这么好……”他越说越委屈,眼圈都红了,“我就是想过几天安稳日子,不想再打打杀杀了。”
墨臻差点被他气笑:“安稳日子不是抢来的。你把翠兰关起来,她日日以泪洗面,这叫安稳?高太公被你吓得夜不能寐,这叫安稳?”他话锋一转,语气缓和了些,“不过你也算有良心,没害人性命。跟我去见我师父,拜他为师,以后跟着我们取经,路上有吃有喝,等功成了,你不仅能恢复神职,说不定还能成个佛,到时候想吃多少肘子没有?”
“成……成佛?”猪悟能的小眼睛瞬间亮了,他当年在天庭虽风光,却也只是个元帅,成佛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他挠了挠头,又看了看阁楼的方向,一脸纠结:“可翠兰姑娘……”
“你若真心对她好,就该放她自由。”墨臻指了指阁楼,“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怎会愿意跟你这副模样过日子?等你成了佛,化为人形,若她还愿意,你再回来娶她也不迟。”
猪悟能琢磨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拎起九齿钉耙就往阁楼走。他虽莽撞,却没再用蛮力,而是小心翼翼地解开铁链,对着里面喊:“翠兰,我要去西天取经了,你……你好好过日子。”阁楼里沉默了片刻,传来一个娇弱的声音:“你……你真的会回来吗?”猪悟能胸膛一挺:“等我成了佛,一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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