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婆婆,这都折腾大半夜了,怎么还没生下来?不会是……难产了吧?”李香假意关切,声音却带着一丝催促,“夫人那边还等着回话呢。”
黄春瞥了她一眼,眼神冷淡:“妇人生产,本就是过鬼门关,急不得。”她经验丰富,早已看出肖鱼儿胎位似乎有些不大正,加之长期营养不良,心力交瘁,此番生产必然凶险。更让她警惕的是,这个李香,眼神飘忽,不像是安了好心的。
屋内,肖鱼儿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感觉整个身体都要被撕裂开来。她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不好!”黄春脸色一变,再也顾不得李香,掀开厚重的挡风棉帘就冲了进去。李香眼神一厉,也立刻跟了进去。
破屋内,油灯如豆,光线昏暗。肖鱼儿躺在炕上,身下的干草已被羊水和鲜血浸透,散发出浓重的腥气。她双目涣散,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灯枯油尽。
黄春上前一把掀开被子,伸手在肖鱼儿高耸的腹部一摸,心头猛地一沉——胎位果然不正,是横位!而且产道开得极慢,胎儿迟迟不下。
“热水!参片!快!”黄春头也不回地厉声吩咐,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她必须立刻设法纠正胎位,否则大小都难保!
李香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诡光,连忙应道:“我这就去取!”她快步走出屋子,却不是去厨房,而是拐到院角一个背风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华之兰给她的秘药——一种能加剧宫缩却会导致子宫痉挛、大出血的虎狼之药。她迅速将药粉抖入早就准备好的一碗温水里,用指甲搅匀。
屋内,黄春正全神贯注,用祖传的手法,隔着肚皮小心翼翼地推动胎儿,试图将其转正。
肖鱼儿痛得死去活来,汗出如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
李香端着那碗加了料的水快步走进来,脸上堆起虚伪的焦急:“黄婆婆,热水还在烧,先让她喝口水缓口气吧!”说着,就要上前给肖鱼儿灌下去。
“慢着!”黄春嗅觉灵敏,隐约闻到那碗水带着一丝极淡的异常气味。她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李香,“这是什么水?”
李香心里一慌,强自镇定道:“就是……就是普通的温水啊!”
黄春岂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她常年与药材打交道,对某些药物气味极为敏感。她一把夺过那碗水,凑到鼻尖仔细一闻,脸色骤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用这等虎狼之药!”
李香见事情败露,脸上伪装的焦急瞬间褪去,换上一副狰狞之色:“黄婆子!识相的就当没看见!主母之命,你敢违抗?!”
“我受老爷之托,保的是杨家血脉!”黄春毫不退让,将那碗水狠狠摔在地上,瓷碗“啪”地碎裂,混着药粉的水渍在冰冷的地面上迅速晕开,“你想害人,先过我这一关!”
“你!”李香气急败坏,眼看软的不行,便想来硬的。她瞅准黄春正全力为肖鱼儿推拿,无暇他顾的时机,眼中凶光一闪,竟从袖中滑出一根细长的、闪着寒光的银簪!那是华之兰给她的,以备不时之需的凶器!
“去死吧,贱人!”李香低吼一声,握着银簪就朝炕上意识模糊的肖鱼儿心口狠狠刺去!
这一下若是刺实,肖鱼儿立刻就会毙命!
千钧一发之际,黄春仿佛背后长眼,猛地回身,一把攥住了李香持簪的手腕!她常年劳作,手劲极大,捏得李香腕骨欲裂。
“啊!”李香痛呼一声,另一只手胡乱地向黄春脸上抓去。
两个女人顿时在狭窄破败的产房里扭打起来。
黄春要护着产妇,又要抵挡李香的攻击,一时落了下风。
李香状若疯癫,银簪乱划,几次都险些划到肖鱼儿身上。
肖鱼儿在剧痛和混乱中,隐约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搏斗,听到她们压低的、充满恨意的咒骂,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感觉到孩子在她体内挣扎,生命的气息正在一点点流逝……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灯笼的光亮,一个略显苍老却威严的声音响起:“里面怎么回事?闹哄哄的!老爷让我来看看,生了吗?!”
是杨霄身边的的老管家杨福!他显然是奉了杨霄之命,前来探听消息,毕竟今夜之事,关乎杨氏子嗣。
屋内的扭打瞬间停止。
李香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瞬间清醒,脸上血色尽褪。她慌忙收起银簪,整理凌乱的衣衫,强作镇定。
黄春也喘着粗气,松开了李香,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扬声道:“福管家,产妇胎位不正,正在全力施救!请回禀老爷,还需些时辰!”
她刻意隐瞒了方才的生死搏杀,此刻不是追究的时候,保住产妇和孩子才是第一要务。
杨福在门外顿了顿,似乎察觉有些异样,但终究没进来,只沉声道:“老爷等着消息,你们……好自为之!”说罢,脚步声渐渐远去。
经此一闹,李香不敢再明目张胆地下毒手,但依旧像毒蛇一样守在屋里,眼神阴冷地盯着黄春和肖鱼儿,寻找着下一次机会。
黄春知道危机并未解除,她必须尽快让孩子生下来!她不再犹豫,用尽平生所学,手法愈发沉稳迅捷,不顾肖鱼儿微弱的挣扎和呻吟,全力推拿按压。
“用力!鱼儿姑娘!用力啊!为了孩子!想想孩子!”黄春在肖鱼儿耳边低吼,试图唤起她求生的意志。
也许是母性的本能,也许是黄春的呼喊起了作用,肖鱼儿涣散的眼神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光彩,她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配合着黄春的引导,向下拼命使劲……
时间在痛苦和煎熬中一点点流逝。
窗外的风雪似乎更大了,呼啸着拍打窗棂。
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辨的婴儿啼哭声,划破了破屋的死寂!经历了撕心裂肺的剧痛,肖鱼儿产下了一个女婴。
“生了!生了!”黄春长长舒了一口气,汗水已经浸透了她的夹袄。她小心翼翼地托起那个浑身青紫、瘦小得像只小猫似的女婴,快速剪断脐带。
遗憾的是,肖鱼儿九死一生,只生了个女儿。
黄春心中暗叹一声,不知这个女婴,对苦命的母亲而言,是福还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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