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好过你连这名头都没有。”萧令宸淡淡截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喏:“陛下驾到——”
太安帝龙袍曳地,缓步走入殿中,目光扫过僵持的众人,沉声道:“这是在闹什么?”
青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扑通跪地:“父皇!七弟他当众羞辱儿臣与母妃,儿臣请父皇做主!”
太安帝看向萧令宸:“他说的是真的?”
“儿臣只是请父皇评断是非。”萧令宸从容欠身,“柳贵妃以妾妃之身,不敬中宫,尊卑不分,将二皇兄安在嫡子之位;二皇兄口出秽言辱骂三皇兄和九弟,这满殿之人都听得清楚。”
柳贵妃忙起身行礼,鬓边金钗摇摇欲坠:“陛下明鉴,永宸王与十一皇子刚回不久,臣妾一时疏忽忘了换位置,绝非有意——”
“既是疏忽,”萧令宸眸色转冷,“那便该直接空着这位置,怎会特意将我兄弟二人的席位排在二皇兄之后?”
太安帝的目光落在青王身上,语气骤沉:“你辱骂弟弟们了?”
青王张口结舌,满殿目光都带着审视,他哪里还敢辩驳。
“贵妃柳氏,”太安帝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不敬中宫,乱我朝仪,即刻褫夺宫权,降为柳嫔,禁足静思苑一月,抄写宫规百遍。”
“陛下!”柳贵妃瘫软在地,凄厉的哭喊被上前的太监硬生生堵了回去,拖拽着押出殿外。
“青王萧燮,”太安帝转向跪在地上的儿子,“不友兄弟,以下犯上,罚俸一年,滚回你的位置去。”
青王死死攥着拳,额头青筋暴起,却只能咬牙叩首:“儿臣领旨。”起身时,他狠狠剜向萧令宸,那眼神里淬着毒。
太安帝拂袖落座,沉声道:“都坐下吧,开宴。”
金盏银壶碰撞的轻响重新响起,只是经此一事,满殿的热闹里,都透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敬畏。
殿内丝竹声缓,每个人眼底都藏着不与人说的盘算。萧令宸端着空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今日这场宴,分明是有人布好的局,只是那暗处的网究竟要何时收紧,他还猜不透。眼角余光瞥见身侧的萧北辰,少年虽强作镇定,指尖却已泛白。
“小北,”萧令宸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去父皇身边待着,今日无论谁叫你,都不许离开半步。”
萧北辰抬眸,清澈的眼底掠过一丝担忧,却只重重点头:“我这就去。哥,你当心。”他转身时脚步轻快,却没有半分拖沓——自小在代州相依为命,他最懂何时该听话,才不算给兄长添乱。
恰在此时,青王萧若瑜已端起酒杯,目光似有若无地飘向萧令宸。萧若风见状,抢先一步执壶上前,袖口扫过案几的瞬间,他的声音几乎要融进衣料摩擦声里:“七皇兄,这杯酒,不能碰。”
萧令宸指尖已触到杯沿,闻言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抬眸时正撞上萧若风眼底的恳切。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青王那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心中已然明了,只微微颔首,算是领了这份示警。
“七皇兄,”萧若风扬声打破沉寂,执起新的酒壶,“臣弟敬你一杯,愿兄长早日得遇佳偶,与未来嫂嫂顺遂安康。”
萧令宸端坐不动,目光平静无波。
萧若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笑道:“是臣弟疏忽了,七皇兄还在调理身体。来人,换一樽果酿来。”
“有劳九弟了。”萧令宸语气平淡,目光却已落在缓步走来的青王身上。
“九弟就是太过谨慎,”青王举着酒杯,语气里带着刻意的亲昵,“不过一杯酒罢了,七弟难道还信不过二哥?这杯,可不能用果酒搪塞。”
萧令宸缓缓起身,玄色袍角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微不可察的风。他没去接青王递来的酒,反倒伸手将对方手中的酒杯与自己案上那杯一并取过,两指各捏一耳,淡淡道:“二哥敬酒,自然要喝。只是这般干饮无趣,不如行个酒令助兴?”
青王的目光骤然紧盯着那两只酒杯,喉结几不可见地滚了滚:“七弟想怎么玩?”
“你我兄弟自幼一同习文练武,”萧令宸指尖轻轻转着酒杯,杯沿碰撞发出细碎轻响,“便以酒为令,输者作诗一首,作不出的,自罚三杯,如何?”
上首的太安帝正觉宴饮沉闷,闻言抚掌笑道:“好!难得你们兄弟有此雅兴,便依令宸说的办。”
青王脸色微沉,方才被压下的郁气又翻涌上来,冷笑道:“行令自然可以,只是别有些人久离京都,连行酒令的规矩都忘了,平白污了这雅趣。”话里的芒刺,明晃晃地扎向萧令宸。
“二哥既懂规矩,”萧令宸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指尖微动,两只酒杯已在他掌心悄然换了位置,“不如就由二哥起令?”
青王被噎了一下,只能硬着头皮道:“便以‘秋’字为引,接句需含时令风物,接不上者,自罚三杯。”说罢举杯,朗声道:“秋江万里净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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