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宸王府的朱门半掩,堂内烛火摇曳,映着两道相对而立的身影。
叶鼎之垂着眼,声音带着几分艰涩:“令宸哥。”
萧令宸转过身,眉宇间凝着几分复杂的情绪,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委屈:“我还当你早不认我这个哥哥了。到了天启城不先来找我,当年在剑林相遇,也愣是不肯与我相认。”
叶鼎之攥紧了拳,指节泛白:“我……我如今的身份……”
“你去找过青王了?”萧令宸打断他,目光锐利如锋。
叶鼎之抬眼,眸中翻涌着恨意:“是。”
“你想杀了他?”
“是。”两个字掷地有声,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萧令宸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沉了下来:“杀了他又能改变什么?叶家的罪名就能洗清了?还是你能光明正大地做回叶云?”
叶鼎之语塞,喉间像堵着滚烫的沙砾,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该明白,当年的事绝非青王一人所为。”萧令宸的声音冷了几分,“他背后是父皇,推波助澜的还有影宗。”
“影宗……”叶鼎之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影宗大小姐易文君,是他自幼定下的未婚妻,可他家破人亡的背后,竟也有影宗的手笔?这个认知像淬了冰的锥子,狠狠扎进他心口,是啊,影宗护卫皇室多年,他们又怎会不知道呢,可是影宗宗主易卜从未提醒过叶家,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易卜接近叶家是奉了皇命。
萧令宸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你若还信我这个兄长,就再等等。我定会还叶家一个清白,该算的账,一个都跑不了。”
叶鼎之望着他眼中的坚定,紧绷的脊背缓缓松弛下来,声音带着释然的沙哑:“我信。”
“要报仇,先得有实力。”萧令宸话锋一转,语气沉稳下来,“你父亲在军中的威望还在,旧部虽被分散,大多还在军中。当年他死后,不少人去了破风军,你且去百里家,百里爷爷会为你安排妥当。”
叶鼎之眼中泛起暖意,深深作揖:“令宸哥,谢你。”
萧令宸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开了口,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易文君……就要嫁给三皇兄景玉王了。你……要去见她最后一面吗?”
叶鼎之猛地别过脸,喉间滚动半晌,才哑声道:“不必了,还是不见为好。”
萧令宸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放缓了语气:“走之前,去和东君、媱儿坦白身份吧。这些年他们没少念叨你,若是知道你还活着,应该很是欢喜。”
叶鼎之怔了怔,眼眶微微发热,重重点头:“好。”
堂内烛火噼啪轻响,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道藏着血海深仇,一道担着权谋重负,却在这一刻,借着血脉相连的羁绊,紧紧缠在了一起。
永宸王府的书房里,棋盘摊在案上,黑白子交错,落得疏朗。
萧若风执子的手悬在半空,终是轻轻放下,抬眼看向对面的人:“七皇兄。”
萧令宸正捻着一枚黑子端详,闻言抬眸,眼底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指尖叩了叩棋盘边缘:“九弟这阵仗,总不至于专程来陪为兄下棋吧?”
萧若风指尖微蜷,语气诚恳:“我想请七皇兄手下留情。”
“哦?”萧令宸挑眉,将黑子稳稳落在星位,“你是担心,我会对三皇兄动手?”
“宴会那件事,主谋是青王没错。”萧若风声音低了些,“但三皇兄他……终究是掺和了。”
“他不过是顺手帮了青王一把。”萧令宸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倒是青王自己急功近利,最后作茧自缚,我可没中他的圈套。”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萧若风,目光沉静下来:“虽说你我并非一母同胞,可终究是同父所生的兄弟。你放心,我还没小气到那地步。”
指尖在棋盘上轻轻一点,黑子陷入木纹:“只要他安分守己,不作死,自然能安稳度日。这个道理,九弟该懂。”
萧若风松了口气,起身拱手:“多谢七皇兄。”
萧令宸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语气转了几分郑重:“如今东君和小北都在学堂,你替我多照看些。他们年纪小,若有什么事,及时报给我。”
“七皇兄放心。”萧若风应得干脆,眼底添了几分暖意,“我定会照看好东君和小十一。”
窗外的风卷着槐叶掠过窗棂,案上的棋盘静着,黑白子分明,倒比人心看得更透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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