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过花灯盏,暖黄光晕里,萧若风的目光与崔时安撞个正着。他指尖微蜷,藏着见心上人时的雀跃,明知崔家兄妹该告辞,却不愿这对视的暖意散了去。崔时安亦是第二次见他,此前只闻其名,此刻正视才知,“风华公子”果然名不虚传——一身月白锦袍衬得人温润如玉,只是那双含笑的眼深不见底,倒让人猜不透“城府极深、算无遗策”的传闻是真是假。
尴尬正漫延时,李寒衣攥着糖葫芦跑过来,仰着小脸扯崔时安的衣袖:“漂亮姐姐!寒衣把糖葫芦给你吃,你能把兔子灯送给寒衣吗?”
崔时安弯下腰,指尖轻碰她的发顶:“你叫寒衣,是吗?”
“嗯!我叫李寒衣!”小姑娘晃了晃糖葫芦,眼睛亮晶晶的,“姐姐真好看!”
一旁的李心月忙上前半步,略带歉意地笑:“崔姑娘勿怪,小女寒衣年纪小,不懂事。”
“无妨。”崔时安把兔子灯递到寒衣手里,语气软了几分,“寒衣很可爱,我喜欢得很,这灯就当见面礼送你了。”
“谢谢漂亮姐姐!”李寒衣立刻把糖葫芦往她嘴边递,“姐姐吃糖葫芦!”
“姐姐不吃,小寒衣自己吃吧。”崔时安笑着躲开,没承想寒衣手一晃,糖葫芦的糖渣竟蹭在了她的浅青衣裙上,留下点点暗红。
李心月脸色一变,连忙拉过女儿:“对不起对不起,崔姑娘!是寒衣太不小心了!前面不远处有家成衣店,我这就赔您一套新裙!”
“不用了。”崔时安低头拂了拂裙摆,语气依旧平和,“寒衣也是无意,一套衣裙而已,不打紧。”
“漂亮姐姐,对不起……”李寒衣瘪着嘴,声音小了些。
“不怪你,是姐姐没留意。”崔时安温声哄着。
一旁的侍女紫玉连忙上前:“姑娘,咱们的马车就在附近,车上有备用衣裙,奴婢这就去取来。”
萧若风趁机开口,目光扫过崔风与崔时安:“不如这样,崔将军与我一同上楼坐坐,心月嫂嫂陪着崔姑娘去换身衣裙?”他心里暗谢小寒衣,这一下,总算能顺理成章把人留下了。
崔风看向妹妹,见她轻轻点了头——他最清楚,妹妹素来爱洁,衣裙皆是专人缝制,从不会穿外头的成衣,此刻应下,定是也愿多留片刻。他随即拱手笑道:“既如此,那便叨扰二位殿下了。”
酒楼之上,雅间内气氛微妙。崔时安去换衣服暂离,萧若风等人围坐桌旁。灯光昏黄,映照着众人各异的神色。
萧若瑾微微抬眸,目光中带着一丝关切与试探,轻声说道:“不知道崔将军喜欢吃什么,这家酒楼的菜还是不错的,不知道合不合崔将军口味。”
话语间,似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对面的崔风。
崔风抱拳行礼,谦逊地回应道:“殿下言重了,末将并不重口腹之欲,这些菜很好,多谢殿下关心。”
稍作停顿后,又转向掌柜吩咐道:“麻烦加一份藕粉桂花糕,一壶碧螺春。”声音沉稳而坚定。
掌柜连忙点头哈腰应承:“好的,马上给您送来。”转身准备下去安排。
雷梦杀爽朗一笑,豪迈地喊道:“再加一份海棠糕,我家寒衣喜欢吃。”那粗犷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待掌柜再次答应下来,他的目光落在崔风身上,调侃道:“崔将军的藕粉桂花糕是给崔姑娘点的吧。”眼神里满是戏谑。
崔风坦然一笑,毫不掩饰地说道:“是。”
雷梦杀拍了拍大腿,赞叹道:“崔将军是个好哥哥啊。”
崔风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温柔之色:“我家兄弟三人,唯独时安一个妹妹,自然是宠着。”
雷梦杀兴致更高了,继续说道:“我观崔姑娘举止大方得体,虽然在家受宠,却没有一丝骄奢之气,比起那些目中无人、不守礼教、空有美貌的女子,可强太多了,是不是啊,老七。”
说着,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坐在一旁脸色微变的易文君。
萧若风察觉到气氛有些紧张,赶忙打圆场:“二师兄,崔家是千年世家,礼仪教养自然和普通人家不同的。”
他的眼神诚恳地看着雷梦杀,希望他能收敛些。
雷梦杀撇了撇嘴:“也对,这确实不能比。”但语气中仍带着几分不屑。
萧若瑾无奈地叹了口气,平心而论,易文君怎么能和崔家嫡女相比呢?此刻的他也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化解这僵局。
易文君自然听出了雷梦杀话中的弦外之音,心中恼怒却又不好发作。她刚想开口反驳,却被雷梦杀抢先一步问道:“小寒衣,你觉得漂亮姐姐好看吗?”
李寒衣天真无邪地眨巴着大眼睛,脆生生地答道:“漂亮姐姐是寒衣见过最好看的人,比这位姐姐好看。”
一边说着,还指了指易文君的方向,全然不顾及对方的感受。
易文君气得脸色涨红,指着李寒衣嗔怪道:“你,你这小孩,怎么这么不懂礼貌。”
萧若风赶忙劝解道:“易姑娘,寒衣还是个小姑娘,何必和她计较呢,况且,寒衣说的也是事实,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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